可手腕剛一用力,突然數道寒光猝閃,十餘根針狀暗器毫無預兆從刀鞘中射出,好似噴頭一般直朝三人麵門飛去。
電光火石之間,隻見藍、白、黑三道人影仿若暴風一般憑空旋起,周遭掀起一股狂卷氣流,竟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將寶刀刀鞘中射出的暗器盡數席卷落地。
寶刀哐當一聲落地,刀鞘四下崩裂,露出鞘中刀身,哪裏是什麼尚方寶刀,而是一把鏽跡斑斑的鐵刀。
展昭、白玉堂、一枝梅飄然落地,三雙眼睛定定望著地上的寶刀殘骸,滿目愕然。
一片死寂。
一枝梅、白玉堂臉色泛黑,同時望向展昭。
隻見展昭靜身直立,黑眸沉不見底,仿若無底深潭,臉上的蒙麵布巾輕輕飄落,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逐漸清晰浮現於蒼白麵頰之上,一道殷紅順著緊抿薄唇緩緩流下。
百花公子不知何時已搖搖晃晃站起身形,死死瞪著三人道:“師弟,你還真是命大,這樣都……”
“噌”的一聲,巨闕寶劍出鞘,臉上那驚人奪目的傷疤分外妖嬈。
隻是一個轉瞬,巨闕已是架上百花公子脖頸。
“你將真刀藏於何處?”展昭沉聲問道。
旁邊白影手持畫影,劍柄微提,場中氣氛凝重,少了幾分玩笑之意,一枝梅皺了皺眉,歎道:“師兄,你我師兄弟一場,此事關係重大,切莫兒戲”。
“我、我不知道,是那個告訴我可用陷空島庫房裏的寶刀換取掌門令牌的人把真刀拿走了……”
“是什麼人?!”白玉堂問道。
“我不知,那人從頭到腳都蒙著黑布,連眼睛都看不到。”
“那人身上可有什麼標記?”一枝梅問道。
“沒有……”
“可有什麼特殊味道?”邵家錦問道。
“也沒有……”
“你再仔細想想。”展昭道。
百花公子身形一抖,悶頭不作聲,半晌才緩緩道:“那人的腳上的靴子好像是官靴……”
“官靴?”展昭沉吟,“難道是官府中人?”
周遭一片寧靜。
“貓兒,開封府在朝中是否有結仇之人?”白玉堂推測道。
展昭皺眉不語。
邵家錦長歎一口氣,嘀咕道:“朝中的仇人……嘖,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這打擊麵也忒大了……”
一枝梅瞅了瞅眾人:“南俠,現在該如何是好?”
展昭薄唇緊抿,雙目微斂,半晌才緩緩抬起眼睫,望著白玉堂、一枝梅,抱拳道:“白兄、梅兄,”又低頭望向百花公子,“這位百花公子,三位可願隨展某去一趟開封府?”
“誒?”一枝梅頓時臉皮一皺,“既然此事與在下無關……”
“還望梅兄助展某一臂之力。”展昭又一抱拳。
“可是……麻煩……”一枝梅瞪了一眼展昭,卻恰好瞄見展昭血跡已幹的側臉,眼珠子不由自主又瞥向陰沉著臉的邵家錦,臉皮一抖,幹脆道,“去也無妨。”
白玉堂也難得顯出一本正經模樣道:“事既然是白某惹出來的,白某自然會給包大人一個交代。”
而百花公子,完全沒有發言權。
展昭點頭,轉目對邵家錦道:“邵衙役……”
話剛出口,展昭又是一怔。
隻見邵家錦細目盈滿淚水,雙手捧著一個潔白瓷瓶,瓶中飄蕩著一股熟悉清香,和周圍毒煙、茅房飄味渾然一體。
“展大人,先療傷吧!”
展昭身形一僵,立即轉身疾走。
邵家錦趕忙顛顛緊隨其後,泣聲呼道:“展大人,先療傷再走也不遲啊……”
一藍一灰兩道身影急速遠去。
“白兄,在下可否偷偷離開?”一枝梅悄聲道。
白玉堂沒回話,隻是挑起眉毛瞅了瞅軟在地上那位人不人、鬼不鬼的百花公子,在他身上似隨意搗鼓一陣。
一滴冷汗從一枝梅的額頭滑下。
“……白兄高見”!
※※※
淩晨時分,汴梁城樓,一隊守城衛兵在城樓頂團團圍坐,你一言我一語聊著家常,聊著聊著,就聊到了開封府,聊著聊著,就聊到了禦前四品帶刀護衛展昭。
“頭,你說這幾日開封府裏麵是不是出大事兒了,咋這麼些天都沒見到展大人來城門巡視啊?”
一個微微發胖的守城兵向坐在正中的中年守城官問道。
“老張,別亂嚼舌根子!”守城官一臉不悅道,“老老實實的守你的城門,其它的事兒別多問。”
老張嗬嗬笑道:“頭兒,你先別惱,咱這可不是替俺問的,這可是替小丁問的。”
“小丁?”守城官納悶。
老張在身側一個少年模樣的守城小兵的腦袋上拍了一下,笑道:“這小子自十天前上任以來,天天心心念念就想著要見展大人一麵,說也奇了,平日裏不出三五日,展大人定會來城門樓前巡視一番,可這一連十多天都沒見到人,這小子就等不住了,天天在咱們幾個耳朵邊念叨,聽得咱們幾個耳朵都快磨出老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