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首座的龐太師對這桌營養豐盛、後益無窮的早膳並不欣賞,打一落座,就緊皺眉頭,一臉厭惡地盯著飯桌,半晌也不肯動筷子。
包大拯、公孫策兩側陪坐,盛情邀請道:“太師不必客氣,區區便飯,請用!”
龐太師一臉肥肉僵硬,瞪著麵前飯碗不吭一聲。
包拯和公孫策有些無奈,又轉頭對圓桌另半圈幾人道:“諸位也不必客氣,請用、請用。”
白玉堂與一枝梅同一表情,先是看了看展昭和邵家錦,又望了望包大人與公孫先生,最後同時歎了一口氣,。
一位喃喃道:“這開封府的夥食也太……難怪那隻臭貓和小邵子都瘦的隻剩一把骨頭了……”
另一個卻是大鬆了一口氣:“幸虧邵兄和南俠提醒,否則若是在下真進了開封府大牢……不堪設想、不堪設想……”
百花公子則是好似看著一桌毒藥似的瞪著桌上的飯菜。
展昭身形筆直,根本連看都未曾看桌上的飯菜,身形緊繃,好似隨時都會拍案離去。
邵家錦倒是捧起了碗、抓起了筷子,可一看眾人臉色,又隻得不情不願將碗筷放下。
一時間,桌上氣氛凝滯,鴉雀無聲。
突然,展昭騰得一下站起身形,抱劍道:“大人,太師,屬下還有公務在身,請容屬下先行告退。”
“展護衛……”龐太師抬起三角眼瞅了展昭一眼,冷聲道,“莫非展護衛對老夫有何不滿之處,所以不願同老夫一同用膳?”
“展昭不敢!”展昭又一抱拳,“隻是展昭確有公務在身,所以……”
“行了!”龐太師一擺手,“再急也不差一頓飯,展護衛還是先用膳吧!”
“太師,展昭的確……”
“包大人,你是如何教導下屬,竟然如此不識大體?!”龐太師突然一拍桌麵喝道。
“太師息怒。”包拯趕忙道,又轉身對展昭道,“展護衛,不必急於一時,先用飯吧。”
“……是。”展昭隻得依言落座,臉色漸變蒼白。
膳堂內又恢複一片死寂,一桌八人,無人動筷,無人出聲,空氣緊繃至極。
邵家錦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垂頭望著麵前的飯碗,隻覺有一股冷風隻刮腦皮,嗖嗖滲骨,不必抬眼,不必扭頭,他也曉得這股異常熟悉的冷氣是出自何人手筆。
伸手摸了摸已經幹癟的藥袋,邵家錦不由有些鬱悶:給陷空島五鼠下“熏死鼠”的毒藥、為貓大人療傷、闖一枝梅設的酒關、對付那不死僵屍軍團、一時沒控製住暴走——這隨身攜帶的藥粉、藥彈都花銷的七七八八了,如今這藥袋裏好像隻剩幾個巴豆團子了……
算了,巴豆團子就巴豆團子,雖然有點擺不上台麵,但貴在實用且有效,如今用來招待老螃蟹,讓他清清腸胃,塑塑身條也不錯。
想到這,邵家錦吸了一口氣,突然抬頭,指著膳房門外端出一副受驚過度的誇張表情急聲呼道:“什麼人?!”
一桌人不由一驚,條件反射就朝門口望去。
邵家錦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數枚巴豆團子甩到了那盆白米粥裏,指、掏,甩,這一係列動作連接是一氣嗬成,精準萬分,若是在常人麵前,這一番動作定是天衣無縫,神來之筆,可惜,與邵家錦同桌之人,除了不懂武功的包大人、龐太師和公孫師傅這三位文人外,其餘四人皆是江湖上數得上名號的成名人物。
這四人隨著邵家錦所指望向門外之時,麵色皆有變化,隻是微顯差異,各有千秋。
展昭黑眸一亮,白玉堂眉角一抽,一枝梅臉色一白,百花公子身形一顫,看那表情是本預起身落跑,卻苦於被一枝梅死死摁住,無法動彈,憋得臉皮直泛綠光。
四人臉色一番變化,另外三位文人自然無法窺見,隻是朝門外瞅了半天,毫無發現,又紛紛扭頭望著邵家錦一臉納悶。
邵家錦趕忙堆笑道:“屬下一時眼花,看錯了、看錯了。”
“包大人,你這些屬下怎麼一個兩個全都如此不懂規矩?!”龐太師不悅道。
包拯抱拳:“太師見笑了。”
展昭此時卻突然起身,朝著龐太師一抱拳道:“展昭剛才冒犯太師,特此賠罪。”
啥?!
一桌人同時大驚,數目圓瞪,齊刷刷望著展昭,臉色陰晴不定。
龐太師滿臉肥肉僵硬如石,呆若木雞,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粒西瓜。
隻見展昭挽起素袖,用木勺在粥盆裏攪了攪,盛了滿滿一碗白米粥,端到龐太師麵前道,“展昭以粥代酒,向太師賠罪,還望太師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