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姚氏的畫像,寧綰很快便著手調查的事。
她先是找人將畫像臨摹了一份,再吩咐人去準備了一套姚氏所穿的衣袍。
找著房氏,將姚氏的舉止學了八成像,確定短時間之內不會被人瞧出破綻了,才易容去找了寧國公。
這世間最清楚當初真相的,莫過於寧國公了。
那夜風雪交加,整個京城都是刺骨的冷。寧國公府一片死寂,半點生機都沒有。
廊下燈籠的光照映在雪地上,一片拉長了的黑影,越發顯得寂寥。
雪花洋洋灑灑的落下,落在肩頭,白茫茫一片。
寧綰變成了姚氏,不論是模樣還是舉止,都完完全全成了另外一個人。
較寧綰而言,姚氏更加的高傲冰冷,不苟言笑。
她穿著墨綠色的長袍,腳踏雲紋長靴,手執紫玉折扇,從長長的回廊上走過,一步步走到了寧國公的書房。
書房中燭火亮著,寧國公堅毅的側顏被照映在門窗之上。
寧綰曉得,寧國公徹夜不眠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或憂或思,心裏裝著那麼多事情,是沒有從前的快活日子了。
她走到門檻處站定,伸手,輕扣了房門。
“進來。”
半晌後,才傳來寧國公略顯疲憊的聲音。
話音落下,門窗上的影動了動。
寧綰勾勾唇角,便推門進去了。
“有什麼事非得在大半夜的來找我?”寧國公背對著門,雙手負在身後,問。
遲遲得不到回應,寧國公緩緩轉過了頭。
不過一眼,渾濁的雙眼裏閃過不可置信,身子踉蹌一下,竟是撞到了背後的書桌上。
他看到了什麼?
那個女人?!
一身男子長袍,英氣逼人,背後是呼嘯的風聲和紛紛揚揚的雪花。
風雪夜歸人。
初見時,便是這樣的雪夜,這樣的打扮。
那時,他以為站在他兒子身邊的是哪家的男兒,那樣的灑脫不羈,隻看一眼,那與生俱來的傲氣就能讓人渾身一震。
直到後來,後來他才曉得那是女子。
女子啊,當時他還感慨,這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比男兒還要不羈,當時他還想,什麼樣的人家才能養出這樣的女兒。
後來,他曉得了,曉得那女子是誰,也曉得那女子是什麼樣的人家養出來的,他便怕了。
他怕了,一如初見的時候,打從心裏的,有些畏懼了。
而今,那個折磨了他十多年的女子,又回來了!
寧國公的呼吸有些急促,雙手不自覺的抓緊了書桌的邊沿。
寧綰安靜看著寧國公的反應,將寧國公的每一分變化都看在了眼裏。
通過寧國公的反應,她知道,她這回的假扮,是成功的。
她輕挪步伐,往寧國公的方向走了兩步,一邊的唇角稍微揚了一點。
上揚的弧度很小,若不是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這是姚氏冷笑時一貫的動作。
寧國公看見時,眼裏的驚愕果然又多了三分。
他沙啞著聲音問,“你……你怎麼……”
怎麼回來了。
分明是死了的。
當初,萬箭穿心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