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辰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看的有多重,坦白的講,他有點小小的自卑。
自卑的來源無可厚非,實力、境界,以及那無可告人的血嬰身世。是故麵對著聖帝的看重,麵對著來自萬古第一人的重禮,他接受的實在汗顏。
這時的薑辰,對聖帝的行事手段完全無法理解,這拿命換命的天地法則,他可一點兒都沒吃透。
他隻是,無由的想念聖碑中的同伴,強烈的想和朋友們在一起。心念動起,便有一縷神識掠進了聖碑。
聖碑忽然親切了許多,沒對他做出任何的阻攔,青芒晃動,那縷神識豁然出現在一片荒涼的境域上空。
俯瞰的刹那,立時就讀懂了‘荒蕪’的寒意。原來,這隱於聖碑之後的空間,竟然就是諸神大戰後,眾神隕落的廢墟時空。
沒有生機的大地,灰暗的蒼穹,入目盡是滿世的黃沙,漫無邊際。
到處都是紛落的人、獸骸骨,無數鏽跡斑斑的刀槍劍矢,曾經的不二聖器,各自遺落凡塵。
目及之處,赫然就是絕大法力對抗而形成的斷壁殘垣,瘡痍之景,教人止不住的唏噓浩歎。
難以想象,萬年之前,那場規模浩大的諸神大戰,對人世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又有多少的神、仙、妖、人、魔、鬼,隕落在那場曠世的浩劫之下。
薑辰向下落去,無限接近了沙漠。
定睛再望,就見在不遠的黃沙堆頂上,似乎矗立著一杆灰白的戰旗。移步細看,就見那麵戰旗經過風沙和日月不斷侵蝕,刻繡其上的碩大字印早已模糊不清,頹敗不堪。
他落到黃沙頂上,俯身想去撫摸戰旗,試圖借此感受,那場曠世浩劫的餘溫。可惜的是,手掌尚未落到旗麵,但見風沙浮動,那杆戰旗竟是再也經不住任何的襲擾,無聲無息的化作了灰燼,和這滿世的黃沙,融為了一體。
薑辰失神了一陣,不再多做停留,縱身直上雲霄,又向西北飛去。
他隱約看到有光在那裏浮動,而有光的地方,應有生機。
由於是神識的形態,故而速度奇快,眨眼就到了數十裏外,徑直落到一片沙穀的穀頂上方。
穀底是片幹涸千萬年的沙河,河道是九曲十八彎,看不到起始,望不見終點。但在河道的中心,卻陡然望見了一個鮮紅的亮點。
薑辰霎時欣喜非常,那鮮豔的紅點,不是碧落,還能是誰?
一念及此,他身形蟬動,一下便落到了巫女的身前。
碧落緊閉雙眸,盤膝靜修,那顆神奇的白色晶球靜懸在她的頭頂,為其護法。薑辰觀察著河道四周的環境,卻未發現半分的驚異之處,但觀碧落的模樣,十有九分是在此尋到了某種傳承。
他觀望了片刻,並未打擾對方的修行,忽爾視線落向了東南,那裏同時亮起了數道流光,不知何人到了那裏。
剛要移步,卻又生生頓住。
他詫異的轉頭,就見在瞬息之間,這枯寂萬年的河道,豁然變做成一道亙古般久遠的金芒,那金芒倒翻雲霄,整個空間突然詭異的折疊、扭曲,而由河道而化,上行至蒼穹的金芒開始聚攏、壓縮,最後凝結成了一顆金色的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