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殺“叫春五貓”末氏五兄弟的時候,就隻用了他的快劍,已使末氏五人中有四人死在他劍下。
周白宇雖然還不是武林四大家中最年輕的宗主,他比南寨殷乘風長二歲,可是,四大家中以他最出名、也最有號召力。
西鎮卻是“四大家”中最少牽涉江湖恩怨、武林是非的一家。
藍元山是伏犀鎮鎮主,比周白宇年長十歲,極少與人交手,但傳說中此人內功已高到不可思議的境界,連曾經以宏厚掌力稱“內家第一君”的陶千雲,故意用語言相激,逼得藍元山出手和他對了三掌,而陶千雲從此一病三年,那是因為他竭盡全力才能化解這三掌潛入體裏的內勁,以致他腎虧血耗,幾乎斷送了一條性命!
而傳聞裏藍元山為人審慎,也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不但食用前俱以銀針試毒,而且吃後能將下咽多少粒飯米的數字都能確悉無誤,這種態度用在辦事上,使得伏犀鎮雖非一夜成名,但事業蒸蒸日上,從窮鄉僻壤之地,漸漸可與最有錢財勢力的東堡撼天堡不相上下。
藍元山的決戰,第一個就挑戰周白宇。
對於這點,周白宇是有些不解,但他完全不怕。
年輕人的鬥誌,就算是觸著了火焰,也當是一種曆煉,不曉得痛楚與懼怕。
周白宇隻想早一些見到藍元山,早一些決戰,早一些勝利,早一些見到小霍。
四
周白宇在談亭見到了藍元山。
那是晚上。
談亭笙歌茸語,街巷裏人山人海,花燈如晝。
周白宇和藍元山看見彩燈,同時想起:原來中秋不遠了。
他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不約而同,看到了夜穹上的大半弦清冷的月亮,離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是如許地近,但越發顯得孤清。
他們的視線重新回到熱鬧的人群中,就發現了夾在人潮中像岩石一般的對方。
五
有燕子飛過巷子,在擠逼的人潮頭上輕盈翔翱,穿巷而過,花燈盞盞,映得人臉上喜氣洋溢,但留不住翩翩燕子的小住。
“真有燕子。”藍元山身著一件天藍色的綢布長袍,臉白勝雪,但虯髯滿腮。
“是。”周白宇為這敵手神態的悠閑而起肅然之敬。
“我們這一戰,在熱鬧地方打,在幽靜的情形下結束,好嗎?”這是藍元山的第二句話。
周白宇當然明白這句話的用意。
“武林四大家”畢竟是白道上聲息互通的派係,是故,東堡西鎮南寨北城雖到了情勢上非要分個勝負賓主不可之際,但亦不致於公開的血鬥火並,隻要四大家中的代表人一分軒輊便可。
其中一個主要原因是:“武林四大家”有一點跟“四大名捕”共通處,就是維護武林正義,除暴安良,雖然兩者之間的作法和看法或有小異,但無礙於大同鵠的。
如果黑道邪魔得悉“武林四大家”相互廝搏,豈不額手稱慶,甚至趁火打劫?
這種情形無論藍元山或周白宇,都誠不願見的,所以這一戰,雖重大而未轟動。
而且,如果這一場決戰,讓與“四大家”交情甚篤的“四大名捕”所悉,一定會全力製止這種情形發生的。
這些,在藍元山的約戰書裏,都已談得很清楚。在決戰之前,決不張揚,越不為人知越好。但這一戰為示公平公道,所以在公開的場合裏決鬥,決定勝敗之後,方為人知。
是故他們選在最熱鬧的談亭,作最寂靜的格鬥。
六
街角有撫弦吟詩之聲傳來,傳入街上的喧囂之中,仿佛銅饒敲打之中的一絲清音。
藍元山笑了。他的袍袖很長,滾鑲白袖邊,垂及地上。
“我是練內功的,你的‘仙人指’、‘龍虎合擊大法’、‘無相神功’,我聞名已久,也仰慕至深。”
“不敢。”周白宇微笑著等藍元山把話說下去。
“我們互較藝技,應在此處,誰失手為人所知,便作負論,如何?”藍元山剔起了一邊眉毛,以致使他的臉目看來像劇譜中的麵相錯挑了一邊眉毛。
周白宇沒有說話。
他隻緩緩把兩隻手,平舉及胸,抱了一抱。
這在武林中的意思,是一個“請”字。
藍元山點了點頭,走到旁邊一家當席字畫店的桌旁,那賣畫的老秀才忙不迭地問:“客官,要看山水還是字畫,我有仿顏體的極品
藍元山抽起一幅畫,“嗖”地一聲,畫軸疾舒,隨著畫頁的乍現:這字畫直似繃彈的鋼片一般,卷軸撞向周白宇。
藍元山一麵笑著說:“周世兄請賞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