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同時將矛頭指向秋笛,沒想到她對上次夏汝揚幫我的事還念念不忘,甚至想出了“毒”蘋果這一陰招。
不過秋笛一心想報複,卻不知因為無意間傷害到了楚晚安而觸怒了她朝朝暮暮的夏汝揚。
“這個秋笛!”,夏汝揚給打上點滴的楚晚安蓋上被子,“我找她算賬去!”
“別去,”楚晚安翻了個身,用纖細白皙的手腕絆住夏汝揚前行的腳步,“她也許不是有意的。”
“怎麼不是!?她不就是對上次的事耿耿於懷想報複楚晚安麼,沒想到卻報複到你身上。”夏汝揚氣呼呼地說,“她連一個病人都不放過。”
這是我第一次見夏汝揚拉下臉來說話,一張本來就精致的臉陰沉下來多了幾般邪氣。
可他,到底是為了秋笛毒害我而憤怒,還是因為她誤傷了楚晚安而變得惱怒至極。
不知為什麼,突然感覺到楚晚安陰著臉邪媚地冷笑一聲。
夏汝揚大步跨出病房,在樓門口看見遠處正在街道上拉開出租車門準備上車的秋笛。
“秋笛!”夏汝揚大喊,語調中夾著一份威脅,好像如果她不停下來,自己就會以死相逼一樣。
秋笛停下來了,關上車門示意司機先走。轉身對著夏汝揚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臉;“怎麼啦?”
“你跟我上去!”夏汝揚當然沒好氣,看到她這張無辜的臉,自然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秋笛很聽他的話,很輕巧地奔過來,絲毫沒有看出來夏汝揚臉上大寫的“怒”字。
在上電梯的時候,秋笛一直踮著腳尖試圖和夏汝揚一般高,然後問怎麼回事,一臉幸福。
殊不知一場災難將要降臨。
病房裏,楚晚安著夏汝揚的手,我倒在病床上偷瞄著夏汝揚滿腔怒火的眼睛。
“說吧!”蘋果是怎麼一回事?!“夏汝揚盡量壓製住心中的怒氣審問秋笛。
”什麼怎麼回事?“秋笛這才剛剛意識到情況不對頭,麵露難色。
”你為什麼在蘋果裏下毒?不就是為了報複楚晚安嗎?“夏汝揚像一隻蟄伏已久突然爆發的獸,對著秋笛一字一句地吼著。
不過想想,”下毒“這個詞確實也不至於。
秋笛看到夏汝揚驟變的臉,抽泣幾聲,”哇“一下就哭了,邊哭邊嗚咽著:”你幹嘛這麼凶啊,什麼下毒啊!“
秋笛看起來著時可憐,但夏汝揚依舊沒有放過他,句句相逼:”你說什麼毒啊!楚晚安吃了你的蘋果後都打上點滴了!“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秋笛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畢竟被一個心儀很久的男生這般對待肯定不好過。
秋笛一口氣吐完三個字”我沒有“之後,又蔫了下去,她雙手捂住臉,我看不見她的眼神,但我想那一定很痛苦。
她背對著我蹲在地上,剛剛的奮力搖頭以至於把半個丸子頭都耷拉下來,哭的像個無助的淚人兒。
”我沒有…“秋笛嗚咽。
我抬頭想著夏汝揚的眼睛,卻發現他已經合上雙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正在氣氛搞得最僵的時候,一聲異軍突起的愉悅傳入耳中:”晚安!我來看你啦!“
朱樂樂一進來,發現氣氛不對,倒吸了一口涼氣。反應過來後,刻意開開心心地走向陳晚安。
”恢複得怎麼養了呀?“沒少胳膊少腿兒的吧?!”朱樂樂嬉皮笑臉。
我暮得回過神來,我的胳膊!
我猛地往右偏頭,發現袖管空蕩蕩的,顯然是鋸掉了手臂。
鋸掉了手臂!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連哭都忘了哭,就那樣呆呆地望著“手臂”,我的“手臂”。
“你是誰!”楚晚安見狀,大聲嗬斥朱樂樂,她似乎覺得這樣會使我好受一點,“你混蛋!”楚晚安連生氣的樣子都是那麼的可愛。
不是美麗,是可愛。
朱樂樂愣了,因為他也看見了我的“右手臂”,因為他的口出“狂”言。
朱樂樂手裏的禮盒撒了一地,跑過來趴在我的床前,見我抽泣著,也不知該說什麼。
像我那隻斷了的臂,無言,沉默。
大概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以前那個陳晚安,那個陳晚安,健康的陳晚安,單純快樂的陳晚安,會隨著手術刀的落下像手臂一樣不複存在,我想。
我,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