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夜風清涼,後背卻被汗濕,上官娓又做夢了。

和徐川分手以來,她總是做著同一個夢。

夢裏的陽光刺眼,徐川突然對她說,“小娓我們分開吧。”

分開?

上官娓一愣,臉上笑意滿滿,不忘撒嬌地說,“徐川你別鬧,開這種玩笑太可惡了啦。”

徐川的臉色卻依舊冷冷的,露出幾分厭惡,說,“我膩了。”

他雖然經常是冷冷的不愛笑,卻不會對她露出現在的這副模樣。

即使有一次她不小心刪掉了他準備了三年的論文,他也隻是摸摸她的頭發,無可奈何地笑笑。

怎麼會厭惡呢?

上官娓厚著臉皮,不依不饒,扯住他的衣袖,顫抖說,“那我改好不好,我改,求你了,我會改的……”

可是,膩了,不是誰的錯,隻能怪荷爾蒙有保質期,這可怎麼改呢?

“你知道膩了是什麼意思嗎?”徐川的語氣再也沒有往常的溫柔,眉頭緊皺,說,“膩了就是說,和你有關的一切我都提不起興趣。”

他低下頭,看著她扯他衣袖的手,麵無表情地將她的手移開。

他的手還是和以前一樣,暖暖的發燙,指尖和掌心散布著健身的薄繭,此時正輕輕摩挲過她的手背。

如果排除掉徐川一副可怕的表情,她一度認為這樣的觸碰帶著那熟悉的安慰。

陽光照在身上,明明是很暖和的,上官娓卻像是活在冰窖裏。

她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厭倦她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陽光裏,也帶走了上官娓心中的所有陽光。

她想邁開腳步去追他的影子,可是腳下像是長在土裏,怎麼也動不了。

她再想用力地掙紮,卻忽然從夢中醒來。

上官娓側過頭,窗簾被夜風吹的翻飛,露出那霓虹閃耀的夜,以及kiss酒吧直插天際的紫金色燈光。

她輕聲抱怨,“夜深了那麼多的燈不關,讓人類都看不見星星了……”

*

清晨,因為陳主任請假,所以楚逸倫和一眾醫生變成跟著資曆最老的上官主任查房了。

一群穿著白大褂、掛著聽診器的醫生加起來差不多十五六人,以上官主任為打頭,其餘依次緊隨其後,褐色的皮鞋擲地有聲得踩出勢不可擋的節拍,好一副浩浩蕩蕩的場麵,男人一生的追求也不過是這樣說一不二的權勢吧。

忽然有一個臉生的小護士跟了過來,麵露難色地說,“主任,吳秘書要你們科室管藥品的醫生現在去一趟辦公室。”

“吳秘書?哪個吳秘書?”上官主任一愣,吳清泉已經因為資產不明而停職了啊。

“就是原來的院長二秘,今天複職了,聽說之前是有人誣陷他。”小護士小聲回答,又用更低的聲音說,“好像懷疑是陳主任誣陷的,檢方已經在調查取證了。”

上官雄麵色微凝,擺擺手讓管藥品的趙醫生跟著小護士過去了,他又像想起了什麼,忽然說,“小趙你等下,楚逸倫你跟著趙醫生一起過去學著點。”

楚逸倫麵色微紅,天呐,又可以見到徐川了嗎?

趕忙快步趕了上來,心說,自己怎麼見偶像像是見初戀一樣小鹿亂撞啊,真是沒用。

查房的時候,上官雄心中一直在盤算小護士說的話,僅僅一夜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吳清泉那麼快的官複原職究竟是真的清白,還是背後有更深的計謀?

緊隨在上官雄之後的張副主任也露出同樣的沉默,陳主任怕是真的完了,那麼他曾經的恩師上官雄恐怕隻能做敵人了。

副主任張濤光悄悄拿起手機,給女兒張雪莧發了短信,“今晚帶徐川到家裏吃飯,談訂婚事宜。”

忙碌的早上查房,推車的金屬碰撞,一瓶瓶藥水被刺入人體,加濕氧氣瘋一般地冒泡。

這一天,於尋常沒有什麼差別,於上官和張濤光之間,卻仿佛一場看不見的風暴。

戰鬥拉開序幕,彼此來勢洶洶,最終所有人都卷進去,無一幸免地在風眼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