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城緩緩收回目光,輕拍他的肩膀,仰麵道:“希望你不是這樣的人。”
黃曉明長長噓了口氣,被楊東城看了僅僅三秒鍾,他如同打了一場大仗,後背的衣服被汗水濕透,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滴,神誌有些木然,接著楊東城的話茫然道:“我……我不是人。”
張武和張敬在旁幾乎同時笑出來,這不可一世的黃曉明現在可能是發暈了,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平時看他也是個人物,但在楊東城麵前一比,天差地別。
楊東城也笑了,歎了口氣,說道:“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的才能真正用在幫會中。以你的能力,現在的地位有些委屈你了,幫會擴充很快,我準備再建一新堂口,新堂主我還沒有選好,你有沒有興趣?”
黃曉明心中一動,暗說楊東城這一定是在考驗自己有沒有野心。經過剛才那一嚇,他哪還有膽量想做什麼堂主,急忙搖首道:“不,不。城哥,我覺得我自己很多地方還需要磨練,堂主這個位置暫時不適合我。”
楊東城站起身,笑道:“既然這樣我也不勉強。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做人可以狠毒,做事可以趕盡殺絕,但這裏,”說著話,楊東城彎腰點了點他的胸口,眯眼道:“這裏一定要擺正。”
說完,楊東城緩步而去,留下一臉複雜表情的黃曉明。這一天,在他心中印下一生都無法磨滅的陰影,楊東城如同一座萬丈高山,讓黃曉明覺得自己不管如何努力都無法逾越。這種感覺是恐懼,但他從來都願意承認,以至於到後來他用了極端手段來證明,他並不畏懼楊東城。這是後話。
楊東城沒有在J市停留一天,和幫會內各堂堂主見了一麵,隻是談了會話,晚上就急匆匆坐車趕回A市。他擔心父親下崗後情緒低落,再加上火,身體受不了,連朝思暮想的韓菲也沒來得及看上一眼,連夜回到A市。A市還是老樣子,一年以來基本沒什麼變化。這可能是經濟落後的唯一好處,哪怕你幾十年以後回來仍然能找到自己的家。
到家時已經深夜,張武和他同回,但被楊東城早早的打發走。他家所在的小區漆黑無比,路邊僅有的幾盞路燈早不知何時被人得稀碎。歎了口氣,一年多時間楊東城真有些不適應這裏了。他低著頭,小心不被腳下石頭絆到,摸黑前行。
走到他家所在的單元,剛要進去,突然兩旁閃出數名大漢,當中一人冷然道:“朋友臉生的很啊,你好像不住在這裏吧!”
楊東城搖頭苦笑,道:“我住不住在這裏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那人沉著道:“最近治安有些亂,這麼晚了你鬼鬼祟祟的來這幹什麼?朋友,不是居心不良吧?!”
楊東城心念一轉,心中有些明了,問道:“兄弟,天養在嗎?”
那人顯然一楞,疑問道:“你認識天哥?”
“恩!”楊東城含笑點點頭,說道:“兄弟,找他出來,自然會知道我是誰。”
那人看了看楊東城,對左右人使個眼色,警告他們要小心防備,自己走進單元內,一閃而失。過了兩分鍾,一身材微胖,紅光滿麵的漢子走了出來,身後除了剛才說話那人外還跟了五六名身材精幹的漢子。紅麵漢子嘴裏叼煙,衣著華麗,雙手各戴著兩枚金戒指,很粗,也很俗氣,很有爆發戶的感覺。看見楊東城後,紅臉漢子楞了半晌,歪頭打量他,茫然道:“朋友,我們確實好像在哪見過。”
楊東城氣笑了,但一想這些幫會中的兄弟確實很辛苦,也不好再說什麼,淡然道:“我是楊東城。”
“啊!”紅臉漢子點點頭答應一聲,猛然間想起了什麼,急走上前兩步,仔細一看,頓時紅臉變成了白臉,楞住片刻,呆呆的彎腰躬身施禮,道:“城……城哥!”
這人名叫天養,血組三組組長,論能力在血組內也算是佼佼者,鍾宇麾下得力愛將,被安排在A市暗中保護楊東城的父親。天養看似一身俗氣,但偽裝通常都是致命的。他手指上的戒子暗藏鋒芒,塗有強效麻藥,刺破人體後,不到兩秒鍾就能完全麻痹人的心髒,使之停止跳動,半分鍾後人會因心髒停跳而死亡,堪稱劇毒之毒。
他並沒有見過楊東城,隻是時常聽別人提起過楊東城長得是什麼什麼樣子的,時間久了,他心中自然而然的勾畫出自己想象中的樣子。所以一見楊東城他就覺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
當對方一說自己是楊東城,他才猛然間覺醒,心中急跳,血液頓時頂到了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