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潛坐飛機回到廣州。廣州的經濟在中國來說算是發展最快的城市,可這裏黑道也同樣猖獗,和其經濟增長速度成正比。廣州是個移民城市,外來人口占了絕大部分,身份複雜,龍蛇混居,甚至連打工一族都分幫分派,黑道的情況就可想而知。自從南龍門在這裏設下總部,黑道安靜了不少,蕭天為人義氣,又及其公平,黑道之間如有紛爭,大多都來找他解決。
張潛到了廣州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他馬不停蹄,直接奔蕭天所住的別墅去了。剛上了車,暗中竄出兩條大漢,冷聲道:"幹什麼的?"張潛心中焦急,一瞪眼,怒聲道:"是我!張潛!"兩大漢上前一瞧,可不是張潛嘛,心中奇怪,這張天王平時隨和得很,今天怎麼說話這麼衝。一人上前恭敬道:"張大哥不是在南京嗎?怎麼回來了。"
張潛沒有時間與下麵的小弟廢話,直接問道:"蕭大哥在嗎?"
那人道:"掌門大哥在,不過……"還沒等那人說完,張潛一把將他推到一旁,大步走進別墅內。他心中窩火,不明白蕭天為什麼不出兵,現在R市大亂,周雄被困,楊東城拖不開身,大好的機會難道就這樣白白浪費?張天遊就白白死了?
他走進別墅大廳,蕭天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位容貌豔麗的女郎頭枕他的腿,睡眼朦朧。見張潛一臉怒氣的衝進來,蕭天心中雖奇怪,但還是笑問道:"小張,你怎麼回來了。"蕭天和張潛私下是很要好的朋友,不分彼此。張潛走到沙發前,看了看躺在上麵的女郎,無奈道:"嫂子,我坐了好幾個小時的飛機,要累死了。"
女郎一撇嘴,嘟囔道:"活該!誰讓你回來的。再說回來就回來唄,不回家休息,怎麼晚了還要打擾別人。"
張潛揉了揉鼻子,和女人說話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就算你說出個花來,在她們耳中可能還是胡說八道。他低聲道:"惟小人女子難養也!""什麼?"女郎耳朵尖得很,站起身,掐腰道:"你再說一遍!"張潛大眼皮往下一搭,提下褲子,一屁股坐在蕭天旁邊。女郎氣得手舞足蹈,最後扔下一句"真是世界上最討厭的家夥!"然後上樓回房間了。蕭天仰麵大笑,拍著張潛的肩膀,正容道:"你回來不是想讓我增派人手吧?"
張潛道:"如果不是為了這個,我能大老遠跑回來嗎?天遊他……"他眼圈一紅,哽咽道:"天遊中了楊東城的詭計,這個仇一定要報,而且,現在是一統南北龍門的最好時機,我想不明白,天哥你為什麼就不動兵呢?"
蕭天起身,繞著沙發走了一圈,歎道:"你以為我不知道現在是個好時機嗎?你以為我不想完成前輩的夙願讓南北統一嗎?你以為我不為天遊的死感到難過嗎?可是,你知道現在是誰讓R市大亂?"張潛一楞,道:"是黑組啊!"蕭天點點頭,又道:"沒錯,是黑組,這個日本右翼組織興起的幫會,高舉軍國大旗,繼續宣揚著東亞共富共榮的口號,到中國來,企圖同化下一代,形成親日新勢力,居心何其毒。"張潛道:"和黑組比起來,楊東城更毒。"
蕭天搖頭道:"我不出兵,就是要讓楊東城專心對付黑組,和黑組所帶來的危害相比,南北之爭微不足道。龍武門下,英才輩出。當年祖師爺創建龍門不就是為了對付外敵嗎,現在外敵當前,我如果接機攻打北龍門,那會讓天下人笑話,也會讓黑組笑掉大牙,最主要的是,也對不起我自己的良心。"張潛眨眨眼睛,道:"可是,此時的機會實在太難得了,我們可以先消滅北龍門,然後再集中全力對付黑組,這樣一來……"蕭天擺手打斷他的話,道:"乘人之危,宵小所為。何況北龍門對付的是黑組,我就更不能動兵。做人,要上頂得起天,下對得起地,我心意已決,不用再說了。"
"可是……"張潛不死心,他最怕的就是楊東城,現在楊東城讓黑組纏住,北龍門再沒有人能讓他估計,他有信心攻下南京,也有信心能一直打到R市,可惜蕭天不給他人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蕭天打個嗬欠,道:"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養好精神,我還有許多事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呢!"
張潛無奈,也可以說是無魂,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別墅的,夜風吹過,寒氣刺骨,他忍不住打個冷戰,仰天長歎:"上天是故意作弄人嗎?既然給我南龍門一曠世英雄,為何又讓北龍門出現一絕世梟雄。唉!我龍門,亡矣!"說著話,張潛兩行熱淚飄灑風中,黑發隨風騷動而淩亂,人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一旁的小弟們心中奇怪,懷疑這個人還是不是平時那談笑風生的張潛張大天王了。
楊東城說過,給項羽一百次機會,他同樣還是打不過劉邦。同是笑看風雲的人物,但這就是英雄與梟雄的區別。
天下梟雄難出,可從古自今,有又幾人可以稱得上真英雄?
至少楊東城他不是,他是壞蛋。不過,如果壞得有特點,壞得得人心,壞得可以縱橫天下,那壞蛋,也是英雄。
南京有消息傳來,蕭天按兵不動,根本沒出廣州,甚至連張潛也走了,隻有易繼峰獨自留守。鍾宇聽了直皺眉,疑道:"難道蕭天另有什麼詭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