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要是有敵人出現的話,我們這些人全部都隻有引頸就戮,會死無葬身之地。就算是我們的那些所謂的潛力,這時候也已經全部用光了。
我看著身邊還剩下的不到一百名戰士,深深吸了口氣之後,說道:“兄弟們,後悔嗎?”
有戰士完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根本不打算說話。有的人恢複的快一些,聽了我的話之後就說道:“不後悔!”
有一戰士突然用力站起來,大聲說道:“痛快!痛快!”他忽然又大聲哭道:“兄弟們,你們好走,我們給你們報仇了!報仇了……”
這戰士的話讓更多的戰士都咬牙站起來,然後大家都對著之前死去的那些戰士們所在的地方,大聲說道:“兄弟們,一路走好!”
我的眼睛再次紅了,我強自忍著沒有和戰士們一樣激動,而是悄悄的抬手將我眼角的一滴淚水給擦去。我不知道是在為了那些犧牲的戰士們悲傷,還是被這些活著的戰士們給感動了。或者兩者都有吧,也或許隻是我的眼睛進了一些灰塵。
戰士們都很激動,原本的疲倦似乎在這一瞬間全部遠離他們,他們都咬牙站起來,對著那些犧牲的戰士們的遺體敬禮,還說著一些很讓人感動的話。
我同樣敬禮,看著眼前的這些犧牲的兄弟們,心中無喜無悲,放佛進入了一種很奇特的境界,整個人都遠離了這凡俗世界一般,對身外的事情完全無知無覺了。
不知道我在那樣的境界中過了多久,我突然聽到一個戰士的飽含疲倦的示警聲:“有敵人過來了,準備戰鬥!”
我突然驚醒,抬頭去看時,一眼就看到街道的盡頭一大群人在朝我們衝過來,他們來時凶猛,殺聲如雷。
我再次感覺到了絕望,全身突然一下子沒了任何的力氣。先前的戰鬥已經榨幹了我全身的力氣,隻是憑著一口氣勉強站立著,現在我感覺到了絕望,頓時就無力再站立了。
我頹然跌坐在地上,我身邊幸存的戰士們也同樣都跌坐了下來。身體上的疲倦和勞累,終於將我們全部擊垮了。
我看到那些敵人越來越近,突然生出一股不服輸的想法,猛地站了起來,用手裏的步槍支撐住我搖晃不停的身體,同時喝道:“站起來,準備戰鬥!”
我的聲音再也沒有之前的那種驚天動地般的氣勢,相反的,有一絲絲的顫抖。
戰士們似乎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沒有一個人能站起來的。
我怒吼道:“起來,兄弟們,我們不能任人宰殺,死也要死的有個軍人的樣子。都站起來!”
一個戰士用盡全力,扶著一個消防栓,勉強的站了起來。但是在之後的一秒鍾,他就直直的倒了下去,整個人砸在堅硬的公路上,再沒有動彈一下。他已經透支了自己的生命,心在的每一個動作,都有可能讓他失去最後的生命。
我的眼淚再也沒有忍住,從我的雙眼一滿而出。我不禁痛哭失聲:“一路走好。兄弟們,都站起來,要死也要站著去死!起來,起來!”
我們不能躺在地上被敵人殺死,我們是軍人,是華夏的軍人,就算是要死,也要站著死。我們有我們的尊嚴,這尊嚴,就是死也不能讓我們放棄。
這是我的最後一個執念,也是我的最後一個命令。
戰士們互相攙扶著站起來,盡管每個人都站立不穩,都有隨時摔倒的可能,但是我們手挽著手,肩並著肩,硬是站成一排,一個都沒有再倒下去。
先前的一陣短暫的休息,雖然沒有讓戰士們恢複體力,但是僅僅是站起來,還是可以勉強做到。不過也真的隻是勉強能做到了,再多一個動作,就可能會有更多的人因此失去生命。之前的那名戰士,已經告訴了我們這一點。
敵人已經近在咫尺,我們似乎看到了死神獰笑著飛向我們。這感覺很奇妙,似乎也沒什麼可怕的,大不了一死,這世界上,除死無大事,不是嗎?
我突然笑了,似乎一身的力氣瞬間都回來了,我大聲的說道:“戰死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