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涼歌逛過兒時熟悉的道路,回到了八年前離開的翩鴻殿。
翩鴻殿猶在,隻是無人入住,處處泛著寂靜和冷清,沒有一點溫情暖意。冰冷的奢華倒不如一個樸素的茅屋雜院!
“姍姑姑,阿芽,明天早上要是有人來求見,全都攔下來,辰時出宮回府!”
“是!”姍姑姑拉著好像說點什麼的阿芽離開了,一切都安靜下來了。
這邊睡下的楚涼歌無事安生起來了。
但是,城郊外的一站,一點都不安寧。
慶元帝才坐在床榻上,李善就慌慌張張的在門外叫喊,“皇上,三公主給你寫了封信,上麵寫了個大大的密字。”他哪裏敢看啊,所以,才冒著生命危險,敲了門。
“小歌兒……”被打擾了睡眠的慶元帝,正要大發雷霆,一聽到是楚涼歌寫的信件,瞬間不氣了,“拿進來……”
“皇上!”李善趕緊推門進去,把信放到了他手心,慢慢的後退離開關門守在外麵。
“父皇,此臨別絕書,皆因涼歌出府入宮,搭救臨盆在即的衛妃娘娘,此去凶險,如若涼歌不慎,得了三長兩短,涼歌願將公主府歸還國庫,父皇……”洋洋灑灑的百餘字,造字蒼勁有力,頗為賞心悅目。
臨別絕書?這寫的都是些什麼啊?慶元帝湊近燭火,得出了結論,隨即將信件燒毀。
在慶元帝看來,就是怪他這個父皇不在宮裏,她要親自出馬搭救衛妃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小歌兒,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嗬嗬……
慶元帝愉悅的笑聲傳到了屋外,李善鬆了一口氣,他每一次都能賭對,幹預三公主的東西,無論什麼時候,第一時間呈上去,準沒錯。
怪罪到不了他身上的。畢竟,三公主在皇上心裏的地位是誰都比不了的。
慶元帝瀏覽一遍信件,赫然發現這第二張紙,紙上畫著一個人像,拿著一把刀的人,刀刃沾血。
“八年了,小歌兒還是頭一次光明正大的出府……”慶元帝盈滿銳意的眼睛裏,欣慰居多,“幽兒,小歌兒她很好……”幽兒是德容皇後的閨名。
“李善,明日卯時回宮!”宮裏還沒有稟報衛妃生產的事情,這些人,放肆慣了……也是時候收拾收拾了!
“是!”李善答應道,他無從得知信件的內容和宮中發生的事情,但是可以想到,皇上突然改變行程,將回去的時間提前,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翩鴻殿柴房。
於一雙手環胸,無比諷刺的看著毫無聲息的死在了角落裏的宮女,兩根手指嫌棄的捏起那塊血布。幾個巴掌大的布料上,以血為墨,留書贖罪啊……
不錯不錯,情節相當的高雅。
“遺書,把所有的罪過都攬到身上,又來畏罪自殺這一招……你還真當我們公主是睜眼瞎?”對後宮的陰暗,於一怒不可遏,這害人不害己,頂罪羔羊一個接著一個……
“大亮,去稟報公主……”他得留下來處理一下。這件事是翻不了案的了!
“是!”
翩鴻殿的另一頭,前殿也是好不熱鬧。
四公主楚唯和五公主楚晴一大早就來了,十分乖巧的等在前殿。兩個人坐著,嬌笑連連,相談甚歡,完全不介意楚涼歌沒有起來,姍姑姑的好意勸告也不放在心上。
楚涼歌辰時準點起身,漱口,著衣,昨天晚上那個頭飾,重的她隔夜脖子疼,“姍姑姑,不要別簪子了,束發帶吧!”在公主府裏高高束起馬尾的灑脫,不適宜。
“好!”姍姑姑放下已經拿在手裏的簪子,柔聲答應。
大亮和阿芽兩個方向到了楚涼歌的閨房前,“阿芽姑娘……”大亮憨憨地打招呼,“公主,關在柴房裏的那兩個人,果然畏罪自殺了……”於統領就說了公主料事如神,果然沒錯。
“死了啊……”楚涼歌目光平靜的端詳著銅鏡裏的自己,她最滿意她這雙眼睛了,沉靜,璀璨。“那就死了吧!不是公主府,既然想不了了之,那就不了了之吧!”死了就以為一切都斷了嗎?那也要看她樂不樂意才行。
“告訴於統領,先用早膳,本公主去見見來人,便回府。”她怎麼就那麼有吸引力呢!
這皇宮裏妃嬪,公主皇子多了,一個個的來翩鴻殿說要見她,她每一個都見嗎?又不是吉祥物,每個人都來招惹一點她的幸運。
“是!”
昨天晚上臨時啟用的廚房,做出膳食來還是可以的,“公主,四公主和五公主年紀和你差不了多少,但是從小養在深宮裏……”
姍姑姑突然住了口,偷偷看了看楚涼歌,“是奴婢多嘴了!”姍姑姑低頭有點尷尬。
“沒事,都是十幾歲的人,心眼壞不到哪裏去的!”再說,她無意交談多少,三言兩語打發去了,盡早出宮離開就是了。
遠離那些是是非非,至於惠清宮剩下來的事情,相信父皇已經收到她的信了,也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