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殿,隻見小和尚站在門口,合十道:“四施主,貧僧要外出一趟,可能要一年半載才能回來,天荒洞希望你幫著照看。”
尖耳虎心裏暗喜,巴不得他早點離開,走了後最好別再回來,吹著胡子應道:“小和尚,你那個破洞,還有什麼寶貝?老子……我也不稀罕。”
“善哉,如此最好,貧僧擔心你們如果硬闖,會有麻煩,這才來告知一聲,既然四施主這麼說,那是最好。”說罷,小和尚消失不見。
尖耳虎一怔:老子好歹也是元嬰後期,卻連小和尚怎麼走的,都沒有看清楚,這速度也太快了吧,幸虧老子沒有招惹他,不然……
過了幾天,他對天荒洞越想越好奇,靠近洞口,裏麵黑咕隆咚,什麼也看不到,一連試了幾次,神識還是伸不進去,不禁有些惱火,決定硬闖試試。
他跨出一步,還沒進入洞口,就覺得渾身一麻,情知不妙趕緊退了回來。等了一會,洞裏並無動靜,於是第二次邁出腳步,這回一個激靈,全身上下像是被電擊中一般。知道洞口古怪,一定是設了自己看不出的禁製,於是想從旁邊再鑿一個洞口,但隻要觸碰山石,剛才的情形再次出現。
直到此時,他才相信如果硬闖天荒洞會有麻煩,小和尚臨走前說的話,並非故弄玄虛。
大約一年後,小和尚再次來到波斯沙漠,還帶來了幾顆明月懸珠,送給尖耳虎和窮奇,頓時打消了對方的畏懼。隻是小和尚既不進天耳殿,也不邀請他倆去天荒洞,還為天荒洞裝上了石門,尖耳虎連瞅一眼洞內的機會都沒有了。
時間一晃就是三十多年,這些年,小和尚來波斯沙漠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即使來,也是住不到一個月,就匆匆離開。盡管如此,雙方由陌生變得熟悉,雖然交談不多,卻彼此都增進了信任。
◇
尖耳虎想起這些往事,罵了一聲:“娘的,老子這些年跟奇奇沒有分開過,這次獨自回天耳殿,不是要急死?小和尚,你也活不了幾年,也別指望我照看什麼天荒洞,要是不放心現在我們就帶奇奇回去?”
釋迦牟尼向窮奇招了招手,撇下尖耳虎,一人一獸走向石屋,山峰上回響著洪亮的聲音:“貧僧不是跟你說過,再有幾天,這裏將有一場戰事,此間事了,還要去趟天竺,一時回不了波斯沙漠。你多珍重!”
尖耳虎仰著脖子,怔了半天,突然捂住胸口蹲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緊跟著伸手捂住嘴巴,將後麵的血強行咽了回去。愣了片刻,騰身而起,躍過峰頂向西北方位飛去。
釋迦牟尼停下腳步,轉過身子,望著他遠去的背景,輕聲道:“善哉,你這一生注定無法達到化神,不久還將遭遇劫難,修為盡毀,希望你回去後,能夠閉門思過,也好保住性命。”
王子喬聽得瞠目結舌,正在尋思尖耳虎將要修為盡毀?見釋迦牟尼進了石屋,忙畢恭畢敬地施了一禮。
釋迦牟尼回了一禮,看他若有所思,笑道:“善哉,小施主心事重重,你可看到峰頂上的那棵樹?樹名‘娑羅’,梵文是‘高遠’之義,去上麵靜一靜吧。”
王子喬心裏一凜,知道大師話中含有深意,忙躬身一拜:“謹遵大師教誨!”
出了石屋,看到峰頂上的大樹,正是九月初二晚上,自己第一次上亞當峰時,藏身的那一棵。到了跟前,一掌拍出,身體升到樹巔,樹冠亭亭如蓋,表麵光滑,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氣。樹的下方就是懸崖削壁,想到三天前的晚上,自己費盡力氣上到峰頂,本指望能遇上仙人,結果反被尖耳虎擒住,差點丟掉性命。
現在自己安然無恙,而尖耳虎卻受了重傷……胡思亂想一陣,盤腿坐下,閉上眼睛,漸漸收回思緒,仔細回味著這兩天在石屋裏,釋迦牟尼所說的每一句話,很快入定。
不知過了多久,處於空靈中的他忽覺刮起陣陣山風,四周風聲呼嘯,所坐的大樹也晃動得厲害。因為擔心會被吹下樹去,正要睜開眼睛,卻聽洪亮的聲音傳來:“小施主,不可亂了心神,還記得貧僧所說的八正道?”
聞聽此言,王子喬哪敢亂動,想起大師之前所說,“或許貧僧所悟的兩句話對你有益,第一句是正見、正思維、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是為八正道……”
八正道就是要有正確的見解,正確的意識,正淨的語言,正當的行為,正當的謀生,正確的修行,正確的信念,不疑的定見……而我卻被風聲弄得亂了心神,真是好笑!王子喬暗自責備自己,隨即摒除雜念,再次進入物我兩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