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他咬了咬牙,同時握緊手中的劍,竭力對抗著身周的冰冷,大喝一聲,“為了部族!”
“為了部族!”數十名尼祿蓋亞族士兵同時舉起手中的劍,抵抗著前方的寒冷,衝向對麵的孤身一人。
“愚蠢。”陳陽口中微微發出一聲哂笑,依然向前走著,看到最近的一個尼祿蓋亞族士兵衝到了自己的身前,高達兩米多的身軀倒過來,手中的光劍直指向自己的胸膛。
黑色光芒旋轉而過,陳陽一隻手高舉,巨鐮在掌中飛舞,身周飛散的是無數碎裂的肢體和鮮血,一具具半邊的身軀飛過他身畔,伴隨著如雨落下的鮮血。
陳陽收回鐮刀架在肩上,殘碎的肉塊和血雨紛紛落地,幾滴鮮血落在他漆黑的鎧甲上,打出幾個鮮紅的印記。
空中忽然一聲轟鳴,一道閃電撕裂蒼穹。
幾秒後,細長的雨線淅淅瀝瀝落了下來,陳陽的臉龐被雨水打濕,長發糾結在麵頰之上,身軀朦朧在雨霧中,恍如地獄的死神。
“尼祿蓋亞族的各位,現在……”翹起的嘴角笑道,“是地球真正的反攻。”
我在幹什麼?
我到底在幹什麼?
神堰在心中問自己,此刻自己走在一條長長的回廊上,空寂的回廊靜悄悄的,隻有自己回蕩的腳步聲。
這段回廊很長,自己平時都是用瞬身之術掠過,幾乎未曾走過一次,唯一停留在這段走廊上的,是兒時的記憶。
但是這次,自己向用腳步一點點去走完它,神堰希望在自己的生命之中,它能夠再漫長一些。奇怪的是,今天的它,卻偏偏變得非常短暫,當神堰回過神來時,自己已是站在兩扇巨大的石門之前。
望著石門上那象征著領主的徽記,他再一次猶豫了。
自己究竟為什麼要來這裏。
當腦海中第一次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他猶豫了許久,而當他起身邁動腳步的時候,卻感覺那仿佛不是由自己控製著。
可笑,自己為什麼這麼緊張。
他搖搖頭,不過是兒子來看望父親而已,父皇重傷在身,身為長子,自己理應守護在旁,而且現在自己的確想知道父皇的狀況。
離天亮還有四個小時,大祭司他們仍然沒有回來,父皇的狀況,不知能否撐得到他們回來。
離天亮還有四個小時,這同時也意味著,離始源現世的最終期限,還有四個小時。
神堰輕輕伸出手,在碰到門把手的一刻,卻又停住。
還是算了,這麼做並沒有什麼意義。
比起自己,父皇想要見到的,當然是始源。
就在神堰轉過身的同時,背後石門內,忽然傳來了一聲微弱的聲音。
“是神堰嗎?”
神堰忙轉過身,“父皇,是兒臣!”
“既然到了門口……為何還不進來?”
聲音微弱不堪,就像一根被緊緊拉扯的絲線,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斷掉,而且其中沙啞的稱謂,就沒個詞之間都會有所停頓。
神堰從小到大,還沒聽過父皇如此的聲音和口吻,更沒想到,半天時間不到,父皇竟然虛弱到了如此地步,這聲音和先前在大殿上先比,無疑又如同判若兩人。
“兒臣……有些擔心父皇,又怕打擾父皇休息,所以……”
“進來吧,堰,我正想找人說說話。”
“是。”
神堰心中一顫,在遙遠記憶中,隻有在自己小的時候,父皇才這麼叫過自己。一直以來,作為部族領主,冷酷、嚴肅、鐵骨錚錚的父皇,此刻竟然用這種口吻,可見其此刻身上之傷的嚴重程度。
推開門,墮日神宮的大殿上,此刻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空寂的宮殿中,四周黑暗一片。宮殿正中央的王位上,十王道的身軀端坐在其上。
乍一看之下,父皇仿佛並未受傷,神堰心中一驚,然而走近之下,卻才發現,十王道的麵容,比先前更加枯萎皺縮,整張臉幾乎已經沒有肉,之剩下皮和血管蒙在頭骨上,原本龐大的身軀,此刻也塌陷了下去。腋下深深頂著一柄長劍,長劍的劍刃已經沒入地麵之中,全靠這把長劍的支撐,才保持著坐姿。
神堰心中不由一熱,隻感覺一股熱血具要衝出胸膛,同時又是一酸,想起父親從小對自己的教導,一個戰士,就算死,也要站立著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