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負心郎模棱聯眷屬 失足婦鞭?娬?儷?(1 / 3)

第五十四回 負心郎模棱聯眷屬 失足婦鞭箠整綱常

按:朱淑人見眠香塢內更無別人,方囁嚅向齊韻叟道:“阿哥教我明朝轉去,勿曉得阿有啥事體?”韻叟微笑道:“耐阿哥替耐定親呀,耐啥勿曾曉得?”淑人低頭蹙額而答道:“阿哥末總實概樣式。”韻叟聽說。不勝驚訝道:“替耐定親倒勿好?”淑人道:“勿是個勿好,故歇無啥要緊(口宛)。阿好搭阿哥說一聲,(要勿)去定啥親?”韻叟察貌揣情,十猜八九,卻故意探問道:“故末耐啥意思囗?”連問幾聲,淑人說不出口。

韻叟乃以正言曉之,道:“耐(要勿)去搭阿哥說。照耐年紀是該應定親個辰光。耐咿無撥爺娘,生來耐阿哥做主。定著仔黎篆鴻個囡仵,再要好也無撥。耐故歇勿說阿哥好,倒說道(要勿)去定啥親;(要勿)說耐阿哥聽見仔要動氣,耐就自家想,媒人才到齊,求允行盤才端正好,阿好教阿哥再去回報俚?”淑人一聲兒不言語。韻叟道:“雖然定親,大家才要情願仔末好。耐再有啥勿稱心索性說出來,商量商量倒無啥。我替耐算計,最要緊是定親,早點定末早點討,故末連搭仔周雙玉一淘可以討轉去,阿是蠻好?”

淑人聽到這裏,咽下一口唾沫,俄延一會,又囁嚅道:“說起個周雙玉,先起頭就是阿哥代叫幾個局,後來也是阿哥同得去吃仔台酒,雙玉就問我阿要討俚。俚說俚是好人家出身,今年到仔堂子,也不過做仔一節清倌人,先要我說定仔討俚個末,第二戶客人俚勿做哉。我末倒答應仔俚。”韻叟道:“耐要討周雙玉,容易得勢,倘然討俚做正夫人,勿成功個囗。就像陶玉甫,要討個李漱芳做墊房,到底勿曾討,(要勿)說是耐哉。”

淑人又低頭蹩額了一會,道:“難倒有點間架來浪。雙玉個性子強得野哚,到仔該搭來就算計要贖身,一徑搭我說,再要討仔個人末,俚定歸要吃生鴉片煙哚。”韻叟不禁嗬嗬笑道:“耐放心,陸裏一個倌人勿是實概說嗄?耐末再要去聽俚!”淑人麵上雖慚愧,心裏甚於急,沒奈何又道:“我起先也匆相信,不過雙玉勿比得別人,看俚樣式倒勿像是瞎說。倘忙弄出點事體來,終究無啥趣勢。”韻叟連連搖手,道:“啥個事體,我包場末哉,耐放心。”

淑人料知話不投機,多言無益。適值茶房管家送進茶來,韻叟擎杯相讓,呷了一口,淑人即起興辭。韻叟一麵送,一麵囑道:“我說耐故歇去,就告訴仔雙玉,說阿哥要替我定親。雙玉有啥閑話,才推說阿哥好哉。”淑人隨口唯唯。

兩人踅出眠香塢,琪官、瑤官還在門外等候,一同跟下山坡,方才分路。齊韻叟率琪官、瑤官向西往拜月房櫳而去。朱淑人獨自一個向東行來,心想:“韻叟乃出名的‘風流廣大教主’,尚不肯成全這美事,如何是好?假使雙玉得知,不知要鬧到什麼田地!”想來想去,毫無主意,一路踅到箭道中,見向時看跑馬的都已散去,誌正堂上隻有兩個管家照看香燭。

淑人重複踅回,劈麵遇見蘇冠香,笑嘻嘻問淑人道:“倪大人到仔陸裏去?五少爺阿看見?”淑人回說:“在拜月房拔。”冠香道:“拜月房櫳無撥(口宛)。”淑人道:“剛剛去呀。”冠香聽了,轉身便走。淑人叫住問他:“阿看見雙玉?”冠香用手指著,答了一句。

淑人聽不清楚,但照其所指之處,且往湖房尋覓。比及踅進院門,聞得一縷鴉片煙香,心知藹人必在房內吸煙,也不去驚動,徑回自己臥房。果然周雙玉在內,桌上橫七豎八攤著許多磁盆,親自將蓮粉喂促織兒,見了淑人,便欣然相與計議明日如何捎帶回家。

淑人隻是懶懶的。雙玉隻道其暫時離別,未免牽懷,倒以情詞勸慰。淑人幾次要告訴他定親之事,幾次縮住嘴不敢說,又想雙玉倘在這裏作鬧起來,太不雅相,不若等至家中告訴未遲。當下勉強笑語如常。

追至晚間,張燈開宴,絲竹滿堂,齊韻叟興高采烈,飛觴行令。熱鬧一番,並取出那《海上群芳譜》,要為眾姊妹下一讚語,題於小傳之後。諸人齊聲說好。朱淑人也胡亂應酬,混過一宿。

次日午後,備齊車轎,除馬龍池、高亞白、尹癡鴛及姚文君原住園內,僅留下華鐵眉、孫素蘭兩人,其餘史天然、葛仲英、陶雲甫、陶玉甫、朱葛人、朱淑人及趙二寶、吳雪香、覃麗娼、李浣芳、林素芬、周雙玉、衛霞仙、張秀英、林翠芬一應辭別言歸。

齊韻叟向陶玉甫道:“耐是單為仔李漱芳接煞,要去一埭(口宛),明朝接過仔就來罷。”玉甫道:“明朝想轉去,廿五一準到。”韻叟見說轉去,不便強邀,轉向朱淑人道:“耐明朝可以就來。”淑人深恐說出定親之事,含糊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