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少帝落寞不已。“姐夫回歸,不進家門直接來尋朕,可有要事相商?”
“確有要事。”欒奕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兗州刺史劉岱、北海太守孔融,賢達者也。前番十九鎮諸侯結盟討董之時,功勳卓著,臣懇請陛下予以厚賞。”
“應當厚賞。依姐夫之意,如何封賞?”
欒奕掏出一早寫好的奏章遞到少帝手上,“臣奏請陛下,升劉岱為漢室宗正,升北海太守孔融為太常。請陛下恩準。”
“哦?”少帝翻看一下奏章。兗州刺史劉岱,漢室宗親,出任主管皇家事務的宗正可謂合情合理,同時從刺史到九卿之一也算是很大一步升遷,足可見天威浩蕩。北海太守孔融,孔門後裔,由他來掌管禮樂出任太常也是相得益彰。“就依姐夫!不過如此一來,兗州刺史和北海太守就出了缺,誰來接任?”
“臣毛遂自薦!”
“啊?姐夫去任兗州刺史會不會太……”少帝一時竟想不出對應的詞彙來形容自己此時所想。
欒奕問:“陛下可是覺得臣不夠格,如果覺得不夠格,臣再想其他人選。”
少帝連忙解釋,“不是不夠格,是太夠格!殺雞焉用宰牛刀,姐夫任區區一州刺史會不會太大材小用了?依朕的意思,姐夫出任大將軍也無可厚非。”
欒奕果斷回絕,“謝陛下好意。臣尚且年幼,資曆不夠貿然出任大將軍的話各地諸侯定然不會信服。”
“誰敢不信服?”一聽這話昌平公主不幹了,“夫君自十六歲始,東征西討,立下赫赫戰功,皇宮裏大敗安息第一勇士赫拉克勒斯,虎牢關下勇勝飛將軍呂布,哪一件不是震動天下的大事。如此功勳卓著,任個大將軍又怎麼了?”
“昌平莫急,聽我慢慢說來!”欒奕繼續推辭道:“無論諸侯信服與否,出於嫉妒他們也會擺出一副質疑的姿態。並公然懷疑臣是在威逼陛下的情況下才當上大將軍的。防人之口甚於防川,在悠悠眾口編排下,臣很快就會成為天下人嘴中的第二個董卓。臣不想名聲因此而受損,是以懇求陛下千萬不要一時衝動,給臣授以高職。此外,說句玩笑話,據臣所知,曆代大將軍似乎沒幾個得善終的,由此臣覺得這大將軍之位很不吉利。臣還想著跟昌平長命百歲,白頭偕老呢!可不想早早離世!”
“這……”昌平公主俏臉一紅,沒再多言語。的確,僅父皇在位時就有竇武、何進兩位大將軍死於十常侍之手。這“大將軍”真是很不吉利,不做也罷!
欒奕接著道:“臣不求位極人臣,隻求能為陛下、宗廟以及萬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以懇求陛下,讓我出任兗州刺史。”
“好!就依姐夫!”少帝點了點頭。“那北海太守呢?”
“臣推薦毛孝先。”
“毛玠?”少帝稍稍思量,點頭道:“毛孝先救世之地才,北海太守當之無愧,準了!”
“謝陛下隆恩!”
如果說欒奕此時的心情是從毛孔裏都透著甜味的話,那麼當劉岱接到聖旨時的表情無疑露著濃濃的酸楚。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兗州刺史劉岱、北海太守孔融除賊有功,朕甚為欣慰,為示皇家恩典,分別封其為大漢宗正、太常,即刻赴濟南上任不得有誤。
就在幾年之前,他還是兗州刺史,是大漢十三州之一的封疆大吏。那時在兗州這一畝三分地兒上,他就是說一不二的天。
直到後來,聖母教來了……
最初聖母教在兗州開設教堂的時候,他沒有放在心上,甚至還一度念在黃巾之亂時欒奕救過自己,利用手中職權為聖母教提供了很多便利。
直到後來他才發現,聖母教跟一般的道教甚至佛教大為不同。它把百姓吸引到教堂之中,在鋪天蓋地的洗腦攻勢下,將他們改造成了與過去截然不同的人——信徒。這些信徒之中,有才華橫溢的士子,有揮汗耕耘的農民,也有販夫走卒,還有技藝精湛的工匠……士農工商包絡了個齊全。更為重要的,還有大量兗州文武官員也成為了教會的一份子。
這些人為了達成死後能升入天堂的目的,成為聖母和欒奕的死忠。願意為他們口中的聖教和教主獻出一切,隻要欒奕一聲令下,兗州的信徒連眼都不會眨一下就會割下他劉岱的頭顱。
更讓人覺得心悸的是,劉岱發現自家府上,從家丁到廚師,至少有九成人都是信徒。出於安全考慮,劉岱層試圖從上到下更換一批傭人,可是滿兗州找了一圈,非信徒寥寥無幾,根本沒得換。
得知這一情形,劉岱慌了。可是再想有所動作,已是為時已晚。聖母教宛若一劑慢行毒藥,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耗費數年時間在不經意間侵入到了兗州各行各業。現在兗州各權利機構的中下層官員全都成了欒奕的人,已經把他這個刺史架空,就差把血紅十字大旗插上城頭了。
如今,欒奕終於來收回早就已經屬於他的土地了。這對於劉岱而言也未嚐不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