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玄仁(董承字)!我忍你很久了。”楊彪暴跳如雷,“子奇忠心耿耿,為國為民勞心勞力。在他的統禦下,雖戰火不斷,但百姓安居,四民樂業,青兗徐三州之地日漸繁榮。在如此外有強敵,內見興旺的局麵下,你不思助子奇為國勞心,萬眾一心以鎮朝綱,卻專注於勾心鬥角,阿諛獻媚,挑唆君臣關係上,你到底安的什麼心?”罵完董承,他向少帝拱手一禮,“陛下,董承誣陷忠良,禍國殃民,實乃小人、奸人行徑。若朝廷被這等小人占據,談何中興漢室,再現大漢雄風?望陛下予以嚴懲,以儆效尤。”
“望陛下予以嚴懲,以儆效尤!”百官齊聲高呼。
“你們……”董承臉唰的一下綠了,“陛下,別聽他們的!簡直一派胡言。”
少帝自然不想讓董承這個心腹如此被定罪,可又麵對憤慨的百官又不好直言辯駁,隻得另辟蹊徑,打著哈哈轉移話題。“各位愛卿,誤會,都是誤會!”他強行把跪在地上的欒奕拉了起來。“曹操何其狡詐陰毒,朕壓根沒給曹操傳過什麼密旨,更沒說過姐夫獨斷專行,惑亂朝綱!那份密旨肯定是曹操杜撰出來的,是矯詔,想借此離間我二人間的君臣關係。”
“真的?”
“千真萬確!君無戲言,朕願立誓為證。”
要不是欒奕手裏有充足的證據,險些被少帝劉協這番誠懇的言辭騙過去。不過,他沒有跟少帝深究,順勢給少帝了個台階,道:“如此,倒是臣孟浪了。一大清早便來叨擾,還望陛下莫怪。”
“姐夫,你我雖是君臣,更是親戚,這點小事有什麼值得怪罪的。不必這麼見外!”少帝親自為欒奕拂去衣襟上的塵土。
欒奕看到前腳還絕情決義,欲治自己於死地的少帝劉協此時擺出一派禮賢下士模樣。他胃裏沒來由一陣痙攣,直想吐。與之同時,他也大為感歎,經曆多年受製於人的苦難之後,聰明的小劉協成長了,練就一副極深的城府,懂得什麼叫能屈能伸,什麼叫笑裏藏刀!
劉協成長,久在官場混跡的欒奕自然不甘落後。眼淚說來就來,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得陛下如此信賴,臣就放心了!”
“朕不信姐夫又能信誰!”
少帝安慰一陣,還道是這件事就這麼一筆帶過了。卻不曾想,欒奕摸出帕子或真或假的擦幾下眼淚,道:“陛下,臣有一事相奏!”
“哦?姐夫剛剛歸來,就忙於政事,真乃朝中表率啊!”少帝哈哈一樂,“盡管說來。”
“陛下!”欒奕從袖中掏出奏折,遞到少帝手中,“臣表奏大司農董承假公濟私,調撥官倉糧食以供私用,用貪墨的糧款在城外征地建宅。”
董承心尖一哆嗦,“欒子奇,你血口噴人。倉裏的官糧沒有少過一斤,本官從來沒有貪墨過官糧。”
“別以為你做得那些事我不知道!”欒奕說:“陛下,董承此人麵善心黑。的確,正如他所說,官糧重量確實沒減,可是數量卻大大兌減了。他先把倉裏的部分米糧蒸熟,再烘幹晾曬,表麵上糧食看不出異樣,可是表皮之下糧食裏充滿水分,重量也就沉了許多。他後用蒸過的糧食充秤,補足原來的份量,多出來的部分則塞進了自家腰包。他中飽私囊,絲毫不顧念蒸過的糧食不易保存,容易黴變。此外,若是豐收年景還好,可如果遇到荒年,百姓顆粒無收,需用官糧賑災,並充當次年的種糧……眾所周知,熟透的糧食是不可能生長的。如此一來災上加災。莫說現在時局動蕩的年景,就是盛世天朝遇到如此災難也足以傷及根本。到了那個時候,不知有多少百姓會餓死街頭,多少人傾家蕩產。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隻能是他董承!”
“你!”董承起了一身的白毛汗,“陛下,別聽他的,這是誣告!”
“是不是誣告你自己清楚。我手上人證物證俱在,可當麵對質!”欒奕又對少帝道:“此外,依大漢律。董承身為大司農,位列九卿,其宅邸占地不得超過兩畝。最初,董承的宅子乃是臣令人以律令所建,不多不少正好兩畝。可後來,董承私自改建,將西院牆往外挪了一丈之多。一方麵,侵占了牆外街道土地,使得原本蠻寬敞的一條巷子變成隻能容人側身而過的縫隙,同時還把巷子裏的那口泉水井圈到了自己的家裏。致使周圍鄰居出入困難,原本近在眼前水源也隨之丟失,意見很大。另一方麵,院牆外移,宅邸麵積比兩畝多出七分,有違律令。請陛下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