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替罪羔羊(2 / 2)

田豐急忙出列替沮授說好話,道:“主公,不可啊!公與一心為主公,所獻之計並沒有出錯。之所以引發惡果,實乃欒子奇太過狡猾。換做審正南(審配)和在下也得著他的道,造成後果更加嚴重……”

袁紹麵無表情,眼睛裏卻噴吐著熊熊烈火,他瞪著田豐,冷笑一聲,道:“照元皓(田豐表字)這麼說,沮公與非但無過,反倒有功了?”

田豐不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就他看來,沮授用的“以《原富》治《原富》”之計和官方收糧平抑物價之策都實現了預期效果。最後雖以落敗收場,損失大量銀錢,屯了滿倉的美酒無處銷售。但對平定河北物價之亂起到了極其積極的作用,況且酒這東西是不會腐敗的,大不了等將來商路打開再銷出去便是。所以,聽到袁紹問詢自己是否有功,他毫不猶豫回答,“沮公與卻有功勞。”

他卻不知,美酒無處銷售形成了河北現金流遲滯的態勢,這恰恰正是欒奕所提經濟學理論中最大的困境。再有,連年來河北民心不穩,對於物價時高時低,致使百姓生活困苦的境遇,河北的世家大族們幾次三番向袁紹施壓,要求他交出造成這一現狀的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是誰?追其根源是袁紹自己,畢竟,如果不是他最後點頭應允,任何決策都無法付諸實施。

可是身為勢力主公,袁紹能自己承擔這份罪責,從而失去世家大族的信賴和支持嗎?

當然不行,他需要找個承擔罪責的人,給世家大族們一個交代。顯然,沮授替罪羔羊的最佳人選。

所以,當田豐為沮授辯駁的時候,袁紹毫不留情的把他罵了回去,“休得多說。河北之亂乃沮公與決策不當造成。念在其多年來多有功勳,繞其死罪,除卻冀州長史之職,改封主簿繼續留於帳下聽命。”

袁紹帳下謀士郭圖見沮授失勢,趁機痛打落水狗。瞥一眼沮授道:“主公,在下有一事不知當報不當報。”

“盡管說來。”

郭圖心頭暗樂,諫道:“日前有人來報,廣平縣令張鈞私相授受,貪墨糧餉,情節極其嚴重。如此惡人不知當罰不當罰?”

袁紹眉梢一挑,“竟有此事?”

郭圖躬身道:“人證物證俱在。”

“如此惡人自當依法嚴懲。”

郭圖又道:“可是此人罰之不得。”

“哦?為何?”

郭圖冷笑一聲,道:“張鈞的舅父在主公身邊謀事。他舅父出麵保他,以致地方上官拿他無可奈何。”

“他舅父何人?”

一聽袁紹問起張鈞舅父的身份,沮授哆嗦了一下。強在郭圖前,主動回答:“在下便是張鈞的舅父。”

“好你個沮公與!竟做出這等包庇罪人之事,你可知罪?”袁紹又驚又氣。

沮授辯解道:“在下知罪。可是……家侄張鈞並沒有收受賄賂,乃是地方士紳故意誣陷他。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往他馬車裏塞入了一箱黃金。結果第二天一早便被別人揭發到太守處,鋃鐺入獄。在下知道家侄並非貪圖蠅頭小利之人,就算有所貪念,也沒有貪墨的膽量。所以才出麵為他擔保,將他救了下來。”

“一派胡言。”郭圖從袖中抽出一疊紙交到袁紹手中,“主公且看,這是張鈞的供詞,上麵白紙黑字簽著張鈞的大名,還按有手印。”

袁紹搶過來一看,怒氣更甚,“沮公與……還有什麼可辯解的?”

“這是屈打成招啊!主公,望您明察。”沮授親眼所見,自己這侄子在大牢裏受盡了苦楚,左腿竟被牢卒生生打斷。後經調查材質,侄子的上官廣平太守乃是郭圖一手提拔的人。顯然家侄受陷害一事與郭圖脫不開關係。

他自詡與郭圖遠日無冤,始終搞不明白郭圖為什麼要陷害自己的侄子。現在……終於明白了,他要陷害的不是自家侄子,而是他本人呐。“郭圖,你為何陷害我。”

郭圖冷笑,“沮公與休得胡言。我郭圖心係主公,為了清明河北吏治才揭發與你,你反倒誣陷我陷害你,真不知羞。”他衝袁紹一拜,道:“主公,沮公與包庇親人,必須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