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思琪的手裏還拿著那根斷裂的木柴。她揮著手臂,斷裂的兩塊木柴發出砰砰的聲音。
林氏罵罵咧咧的聲音停了下來。她畏懼地看了一眼邵思琪手裏的東西,臉色難看:“哼!一家子破落戶。”
直到林氏扭著屁股離開,唐氏才有膽子說話。
“琪兒,剛才真是嚇死娘了。琪兒啊,你剛才這樣對你三嬸,以後她還要找我們麻煩的。”
邵思琪無奈地看著麵前這個膽小如鼠,像塊麵團般任由別人磋磨的養母。
“娘,就是因為我們家的人總是退讓,才會讓他們有恃無恐。爹和哥哥在的時候還好,他們一不在,家裏的東西就保不住。剛才要是讓她把這些精米拿走了,哥哥回來吃什麼?你不要忘記了,他的腸胃是不能吃粗糧的。”
邵思琪的‘哥哥’裴千帆從小就體弱,據說是從娘胎帶來的病症。這些年一直身子不好。裴大軍在城裏給大戶人家幫工,每個月能賺五百文錢。除了孝敬老人外,剩下的幾乎都用來給裴千帆抓藥和讀書。
關於裴千帆讀書這件事情,邵思琪直到前世回到京城之後都沒有弄明白。明明家裏窮得揭不開鍋,為什麼執意讓裴千帆讀書?難道是想讓裴千帆有大出息,以後改變家裏的情況嗎?
“對,幸好沒有搶走,要不然你哥哥今天休沐,回來就沒有吃的了。”唐氏拍著胸脯,一臉放鬆狀。
邵思琪無奈。想要改變唐氏的性子太難了,還是慢慢來吧!一口吃不成一個大胖子。
唐氏比邵思琪矮半個頭,身體比邵思琪更加單薄。這些年唐氏給了她全部的母愛,從來沒有虧待過她。
前幾年還沒有分家,邵思琪在老宅裏與其他幾房一起生活。她爹裴大軍排行第四,前麵還有三個哥哥,下麵還有一個妹妹。妹妹是老來得女,如今才十八歲,比邵思琪大幾歲,正待字閨中。
幾個哥哥都有兒女。當時二十幾個人吃住都在一起。邵思琪就像個小丫環似的,伺候大的還要伺候小的。她從小就幹活,吃的又是最差的,身子骨自然就弱。後來大堂哥要成親了,大房覺得房子太擠,就大鬧了一場。
邵思琪永遠不會忘記當時的場景。大房大鬧著要分家,其他幾房附和。隻有做事情最多的四房悶不吭聲。
兩個老的扛不過幾個兒子媳婦,就找裏正分了家。結果大房二房三房分了房子,地以及銀子,給四房分了個爛房子,以及一塊最下等的水田。原因是裴千帆體質弱,又要讀書,耗費了不少銀錢。他們嫌棄他是累贅。
裴大軍不爭不搶,唐氏隻知道抹眼淚。當時的她性子懦弱,也不敢說什麼。裴千帆一直覺得自己的身體拖累了家人,更沒有說話的資格。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自從分家後,大房二房三房再不能指使他們幹活。她和唐氏隻需要照顧好家,以及家裏的那塊水田。唐氏勤快,自己開墾了荒地種下小麥以及大量的蔬菜。
“琪兒,看爹給你帶來了什麼。”從外麵傳來裴大軍爽郎的聲音。
裴大軍年少時候當過兵。後來瞎了一隻眼睛,就這樣回來了。他回來時帶著唐氏以及已經出生的裴千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