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環拿著美人錘輕輕地敲打著邵老夫人的腿部。邵老夫人靠在那裏,閉著眼睛聽老嬤嬤用那溫和緩慢的聲音念著經書。不知是經書有安撫作用,還是老嬤嬤的聲音過於溫柔,邵老夫人差點就睡著了。
從外麵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勞煩姑娘通傳一下,就說張海家的求見老夫人。”
“那你稍等一下。”一婢女應道。
“是是,奴才在這裏侯著。”
沒過多久,一個婢女打開簾子走進來。她沒有說話,直到老嬤嬤將經書念完,婢女才開口:“老夫人。”
邵老夫人睜開眼睛,那雙渾濁的眸子裏有些茫然。顯然還沉溺於經書中沒有回過神來。
“何事?”老嬤嬤在旁邊問道。
“張海家的求見。”婢女畢恭畢敬地說道。
“張海家的?”老嬤嬤對邵老夫人解釋:“張家那個老婆子是老夫人您帶過來的陪嫁。去年您開恩,讓那媳婦管庫房。平時也不見他們過來,今日怕是有什麼事情。”
“那就叫進來吧!”邵老夫人聽說是自己的陪嫁,這點情麵還是給的。
年紀大了,越來越喜歡回憶過往了。一想到以前的舊人就多了幾分心軟。
沒過多久,一個打扮粗鄙的婦人走了進來。她彎著腰,卑躬屈膝的,不敢抬頭。
邵老夫人看了一眼便沒了興趣。這種卑賤的家奴在邵家處處可見,還不如身邊的小丫環看著可人。
“你不管好你的庫房,找我有什麼事情?”邵老夫人張開嘴,含住了大丫環遞過來的脫了皮的葡萄。
張海家的婦人垂著頭,不敢直視邵老夫人。她顫顫地說道:“老夫人,奴才要不是被逼無奈,也不會來打擾老夫人的清淨。實在是奴才沒活路了,求老夫人給奴才一家子一條活路啊!”
“直接說什麼事情。什麼活路不活路的,在老夫人麵前亂說話,也不怕晦氣。”老嬤嬤不悅地說道。
“是,奴才該打,奴才太沒有眼力勁兒。”張海家的顫顫地說道:“是這麼回事。這幾日大小姐負責宴會的事情,咱們府裏上上下下都配合著她。今個兒大小姐說需要在庫房裏找些舊布,奴才管著庫房,難免就多說了幾句。不料惱了大小姐身邊的丫環,說什麼奴婢不敢打開庫房,必然是缺了什麼。天地良心,奴才可不敢做這種以下犯上的事情,於是便和那丫環爭了幾句。這一來二去的,不小心碰著庫房裏的東西。這下子可好,許多易碰的瓷器就這樣碰著了。奴才知道自己罪無可赦,可是奴才忍不住找老夫人討個公道。要不是那丫頭咄咄逼人,奴才也不會惹這場禍。”
“那丫頭叫什麼?可是叫青霜的?”老嬤嬤看了老夫人一眼,見她眉頭緊皺,顯然已經動了怒。
老夫人不問,身為老夫人的陪嫁嬤嬤,隻需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思。
“是,就是那個叫青霜的。現在大小姐身邊隻有兩個大丫環,一個叫青霜,一個叫冬晴。冬晴是剛提上來的,是咱們邵府的老人,哪會這樣不留情麵?琥珀姑娘現在是大小姐院子裏的管事,掌管著大大小小的事情。如果是琥珀姑娘的話,更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琥珀姑娘處理事情誰不說個服字?大家都說不愧是老夫人調教出來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