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氏來得極快。她匆匆趕過來,一進門便露出愧疚的神色,不等邵老夫人說話,她跪在她的麵前。哪怕邵思琪在這裏看著,她仍然沒有任何猶豫地跪下去,完全不顧自己那張臉。
邵思琪打量著寧氏,暗暗想著還是低估了這個女人的厚臉皮。不過,現在扳不倒她,讓她吃點虧也是好的。
“娘,媳婦也是剛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娘還是把我的管家大權收回去吧!媳婦沒臉再管這個家了。”
邵思琪雙手交叉,把玩著自己圓潤的指頭。聽著寧氏說的話,垂下的眸子裏閃過譏嘲的神色。
好一招以退為進。
邵老夫人見她這樣的作派,剛燃起來的火焰頓時熄滅了。她拍了拍麵前的桌子,說道:“瞧瞧你像什麼話?下人還在這裏呢,你作為當家主母,說跪就跪,要不要臉了?”
寧氏委屈地看著邵老夫人:“我跪的是娘,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別說我犯了錯,就是沒犯錯也應該跪著。”
邵老夫人睨她一眼,淡道:“行了,站起來說話。要是讓外人瞧見,還以為我這個做婆婆的虧待你。”
“誰不知道娘是全京城最和睦的婆婆,就算有人這樣中傷你,那也沒有人相信。”寧氏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
邵思琪朝寧氏行禮。
寧氏拉住她的手掌,慈愛地看著她:“聽說你院子裏的丫環受委屈了?以後再有這種事情,隻管告訴娘知道嗎?那些下人最會欺軟怕硬。你這孩子性子柔和,可不比娉婷那個潑辣的。以後有娘護著你,你不用再擔心了。”
邵思琪聽著寧氏用溫柔的聲音‘數落’她。是的,那是數落。說什麼她性子柔和,就是說她軟弱無能。說邵娉婷性子潑辣,其實暗示邵娉婷有主母風範,以後是要做娘娘的。這種話要往深裏聽,隻有她以前才會聽不出來。
“多謝娘。”邵思琪柔柔地說道:“本來這種事情我沒想過驚擾祖母。庫房裏的東西碎了,算下來一定價值不菲。我現在沒有銀子,想著找娘說清楚這件事情,以後我再慢慢用銀子還清這筆債。可是那婦人巴巴的趕到祖母的院子裏鬧事,吵得祖母腦仁都疼了。思琪沒有辦法,不想讓祖母憂心這種家中瑣事,便把前因後果都交代了。”
意思是說,不是本小姐要來告狀,而是那賤奴‘賊喊捉賊’。現在鬧出來了,可不要說她是個攪事精。
“娘,張家看似是你的陪嫁,但是你的陪嫁是張家的老婆子,可不管這些人的事情。他們打著你的旗號在府裏府外坑蒙拐騙,要是惹了其他禍事,隻怕又要怪罪到你的頭上。現在還是先把那家人發賣了,免得給你惹禍。”
邵老夫人原本對幾個陪嫁還有點舊情,現在聽雲氏這樣說,哪敢再留下那樣的惹事精?
“行,聽你的安排。還有,庫房裏的東西雖說也有思琪丫環的錯,但是最主要的還是那刁奴以下犯上。在發賣之前,把全府的人都叫過來看著張海家的受刑。以後再有人敢說大小姐的是非,就直接打殺了。”
“是。”寧氏乖巧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