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盟,住手!”陳頤脫口而出,強勁的音波如同炮彈,衝向徐盟。
“嗡……”
徐盟被陳頤這一喝,兩耳溢出兩道細細的血線,他渾身重重地一震,轉過身來:“師父……”
譚盈衝見到屍橫滿殿,血流成河,他冷哼一聲,右手掌波光瀲灩,凝出一道巨大水刃,毫不猶豫地隔空向徐盟斬去。
水刃方一離手,便化作半月狀,三丈來高,劃過大殿地麵,衝刷掉一切血腥之氣,直到徐盟身前。
蘊含著磅礴真元的水氣讓他連反抗之心都沒有,隻能閉目待死。
然而在徐盟閉上雙眼之前,一道熟悉的身影卻擋在了他的前方。
隻見陳頤單掌一劃,半月狀水刃轟然潰散,大殿中下起了一場短暫的暴雨。
譚盈衝冷冷而道:“如此魔物,還要留著嗎?”
“譚盈衝,你的殺氣怎麼越修越重了?當下沒弄清楚狀況,也要像那些魔道人物一般,寧殺錯不放過麼?”陳頤極力將自己的語氣壓得平淡。
莊奇聽了,卻是冷笑一聲,從座位上走到陳頤前麵,說道:“陳副院長,你的高徒如此威風的魔氣,殺了這麼多人,還想要殺死本小王,你還要袒護他麼?”
陸九、珣大學士和鬆南先生見到此情此景,都是眉頭深皺,一時不知道該對陳頤的做法說些什麼好。
“我收的徒弟,還不需要別人來定奪生死。”
珣大學士處事比較老道,這時見陳頤竟是真要一心維護徐盟,他語氣凝重地說道:“請陳副院長自重啊,依我看來,還是暫時收押大牢,細細審訊為好。”
陳頤不假思索,堅冷地說道:“不用了,徐盟,你跟我回居室!”
“等等!”莊奇見陳頤就要如此直截了當地帶走徐盟,趕緊橫手攔住,“陳副院長,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護短!此人明顯為魔宗奸細無疑,不要忘了我大淵皇室聖訣《皇極經世書》初卷就在他手裏,本小王勸你三思而後行,不要晚節不保,毀了自己一世清譽!”
陳頤臉色陰沉,擒著徐盟的臂膀,繞過莊奇,就要奪門而去。
四位宗師見狀,似乎是在心中下了很大的決心,齊齊將陳頤二人攔了下來。
“怎麼?你們對我做法有何異議麼?”陳頤加重了語氣,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雖然是五位宗師中輩分最老的,就連珣大學士、鬆南先生兩人,都要小他兩百來歲,但卻從未倚老賣老。
因此今日在此殿中,竟是為了徐盟,第一次端出自己的威嚴。
陳頤在大淵朝中有著將近四百年的威望,陸九等四位化丹境宗師在初踏武道時,都或多或少接受過他的指導,當朝武帝也要尊稱他一聲老師,更與中州三大宗師的其中兩位——國相孔炎與青隱道尊都有著莫逆交情。
當年陳頤還是武相境大宗師,為大淵朝出生入死、開疆擴土時,四位宗師甚至都還沒出生,現在被陳頤一問,都為之語塞。
徐盟回頭看了蘇明止一眼,拜托他照顧鐵亦真,就與陳頤走出群英殿,回到了副院長居所。
“跪下。”陳頤臉色難看之極,連坐都不坐了,“逆徒,你瞞天過海的本領,倒是比武理上的天賦還要強得多啊!說吧,你是不是鬥戰魔宗的人?”
陳頤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感應到徐盟身上的魔氣與鬥戰魔宗門人十分相似。
徐盟看著上午剛將他收為真傳弟子的師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良久良久,見他還沒有說一句話,陳頤忽然長長地歎了口氣,一瞬間好像蒼老到了極點。
已經上百年波瀾不驚的心境,如今卻為了徐盟而煩亂不已。
失望,悲憤,難以置信,種種情緒浮現在陳頤的臉上,讓徐盟都不忍再看。
或許當他重回淡漠神色的時候,就是自己被一掌斃命之時吧。
這時,陳頤發現了徐盟右手拳背上兀自發出幽幽光亮的煉體化魔陣,問道:“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