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中呼哨聲四起,搞不清究竟有多少僚人。張尋心中叫苦,不就是入個蜀嗎?怎麼快趕上西天取經了,一難接著一難?
“保護將軍!”夏侯雲一聲令下,十個踏白分成兩隊,左右各五騎,將張尋等人護在了中間。
這時僚人終於從山穀中擁了出來,張尋一看,竟然樂了,怎麼才三四十人?
其實三四十人也不少了,張尋他們才十六人。
但張尋知道手下的實力。簡直一個比一個牲口。他甚至覺得,契必鴻一個人,就能把這夥半裸的山民全部消滅掉。
踏白們看清了對手的實力,也都放鬆了心情,不緊不慢的摘下了背上的弓箭。僚人身上根本沒有穿任何盔甲,很多人甚至是赤裸著上身。以這樣的防禦能力,恐怕禁不住踏白兩輪齊射。
夏侯雲卻不敢大意。他見僚人手中的兵器不是標槍就是石斧,都是一些投擲類的武器,故而下令:“收起弓箭,舉盾!”
這時兩隊踏白已經彙合在了一起,一字排開。他們剛剛舉起圓盾,僚人就發起了攻擊。各種標槍、飛斧,甚至還有拴著繩索的石頭,向踏白們擲來。
好在夏侯雲指揮正確,大多數攻擊都被盾牌擋住。隻有一匹戰馬不走運,被飛石纏住了馬腿,摔倒在地。馬背上的踏白身手敏捷,提前翻身下馬,沒有受傷。
僚人見攻擊奏效,竟然一片歡騰,口中嗚呼嗚呼的怪叫著。
張尋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說這些人怎麼執迷不悟啊,打仗可不是看誰人多!
“拔刀!”夏侯雲一聲令下,二十把橫刀齊出鞘,明晃晃攝人心魄。
“且慢!”張尋喊道:“這不過是一夥山民。沒必要痛下殺手。我們縱馬衝過去算了。”
張尋婦人之仁的老毛病又犯了。不過他手下人早都習慣了。宋蠻、契必鴻等人原本還想看熱鬧。這時紛紛勒住韁繩,準備跟著踏白一起衝過去。
所有人分成兩隊,踏白在前,張尋和鄭紹餘在中間,契必鴻和鄭賢斷後。馬鞭抽的啪啪作響,十六匹馬撒開了歡,向著僚人衝了過去。
僚人見“獵物”要跑,紛紛操起了家夥,也迎了上來。又是一陣標槍、飛斧。砸得盾牌砰砰直響。一個踏白運氣不好,被一把飛斧正中左肋。痛得他晃了晃,差點墜馬。好在那飛斧不過是石頭打磨而成,未能破甲。否則這個踏白小命休矣。
這時距離僚人已經很近了。夏侯雲忽然提醒道:“小心吹管!”
原來他看見幾個僚人的口中竟然含著吹管,正在向他們吹射飛鏢。根據經驗,這種飛鏢上麵都是喂了毒藥的。人如果中鏢,沒有解藥的話必死無疑。
張尋心中叫苦。以後千萬不能再濫發善心了!善心隻適合給那些心存善念的人。對方根本就是想要你的命,還濫發什麼慈悲?如果這次不幸有手下陣亡,自己絕對難辭其咎!
戰馬飛馳,前麵就是攔著一條小溪,也能躍過去,別說幾十個僚人了。很快他們就衝了過去。所幸沒有人被毒鏢射中。
但身後的僚人卻仍然怪叫著緊追不舍,好像他們能追上四條腿的戰馬似的。
跑出去沒有多遠,張尋赫然發現前方道路上竟然出現了一支軍隊!足有百餘人,全部頂盔戴甲,舉著弓箭,正在瞄準他們!
這時夏侯雲喊了一聲:“大家不要慌,他們不是要射咱們!快伏在馬背上!”
原來,這夥甲士雖然弓箭朝前,箭頭卻向上仰起了一個角度。夏侯雲聲音剛落,百餘支箭嗖嗖嗖的貼著他們的頭皮就射了過去。
緊接著,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聲慘叫。張尋回頭看時,那夥僚人大部分已被弓箭射倒,隻剩十餘個人,已經被嚇傻了,竟然忘了逃。
“放箭!”
又是一輪齊射,可憐這夥剪徑的僚人,全都一命嗚呼了。
看著遍地屍體,張尋歎了口氣。真是閻王叫你三更死,誰能留你到五更啊!張尋不忍痛下殺手,這些僚人卻還是難逃厄運。
夏侯雲看出了張尋的心思,上前開解道:“他們也是自作自受。”
這時一個中年武官縱馬迎了上來,說道:“涪城守將鄭君雄,在此恭候多時了!”
原來這夥軍士竟然是東川節度使楊師立的手下。張尋上前謝過。問他們為何會在這裏。原來鄭君雄早就聽說大宦官楊複光的義子要從他的轄區經過,因近日涪城地界不太平,多有僚人作亂。故而他特意帶了人馬,在險要處迎候張尋。準備一路護送他們過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