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尋聽見葛從周的名字,心裏一驚。這是他穿越以來,頭一遭隻聽名字,就被嚇得心驚。
據史書記載,葛從周是梁太祖朱溫帳下數一數二的猛將。替朱溫東征北討,掃平了時溥、朱瑄等諸侯,很少有敗績。其鎮守兗州時,敵軍中流傳“山東一條葛,無事莫撩撥”。足見其威名。
原來此時葛從周還在黃巢軍中效力。張尋思忖,對上此人,今天這仗不好打了。
葛從周大喝一聲報上名字,挑釁道“誰敢攔我”。張尋軍中卻也有猛將不甘示弱,隻聽一人應道:“蹶犀校尉契必鴻在此!誰敢造次!”
契必鴻催馬上前,與葛從周鬥到了一處。
契必鴻馬戰仍使雙鐧。雖說“一寸長一寸強”,但雙鐧對上長槍,他卻並不落下風。兩人鬥了三十回合,未見勝負,卻都是愈戰愈奮。
葛從周一槍向契必鴻懷中刺來,契必鴻心說來得正好!立即用左手鐧將長槍架住,右手鐧猛地向長槍中間掄去。
葛從周抽槍不及,隻聽哢嚓一聲,槍杆竟被砸斷。震得他虎口發麻。
手中長槍變成了燒火棍,葛從周直接將槍杆丟到一邊,抽出腰間橫刀,繼續迎戰。銅鐧磕上鋼刀,火星四射,叮當作響。
二人又戰了幾十回合,仍然難解難分。齊軍的形勢卻已大為不妙,有向後退卻之勢。葛從周心想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靈機一動,賣個破綻,與契必鴻兩馬錯蹬。就在這個間隙,葛從周忽然掄起橫刀,照著契必鴻的馬頭就是一刀。手起刀落,竟將碩大的一顆馬頭削落!
契必鴻來不及心疼愛馬,就隨著馬屍栽倒在地。葛從周心中遺憾,此時如果長槍還在手中,定能一槍戳死敵將。不過他也不願就此放過契必鴻,立即縱馬過去,揚起馬蹄,就要踩踏。契必鴻一個就地十八滾躲了過去,單膝跪地大聲哭道:“馬兒啊馬兒!我定要替你報仇!”言訖騰地起身,向葛從周衝了過去。
葛從周在馬上曆經過無數次戰鬥,卻是頭一次遇到有人徒步向自己衝來。他手中已經沒槍,隻好撥過馬頭,也向契必鴻迎來。心說此人再牛,能撞得過我這膘肥千斤的戰馬嗎?
一旁觀戰的張尋也捏了一把汗。他雖然見識過契必鴻的神力,但他更懂高中物理,以契必鴻的斤兩去撞將近半噸重的戰馬,根本沒有勝算。他連忙高呼:“契必鴻!快站住!”
契必鴻此時哪裏還聽得見別人喊他,像一頭發了怒的熊羆一般,咆哮著衝向了葛從周。
葛從周雖然心裏有底,但他胯下戰馬卻不敢打這個保票。這匹五歲的棗紅馬也是頭一遭遇到此情此景,雖然已經起速,但臨到最後關頭,還是心生膽怯。竟然就在馬頭快要撞上契必鴻的一刹那,忽然揚起前蹄,試圖躲避。這一下就將馬腹暴露在了前麵,契必鴻像一顆人肉炮彈一般,轟地一聲撞上了馬腹。竟然將葛從周連人帶馬撞得倒仰了過去!
這一幕不僅看呆了張尋,更嚇得齊軍騎兵人人膽寒!
契必鴻撞翻了葛從周,雖然走路已經打晃,但還是向葛從周撲了過去。葛從周也已是迷迷糊糊,但依然不肯認輸。二人你纏著我,我抱著你,糾纏在了一處,在地上滾來滾去。
這像小學生打架一般的纏鬥,就很沒有觀賞性了。齊軍終於紛紛緩過神來,主將已經落馬,想是凶多吉少。唐軍如此生猛,還不趕緊逃命?兩千人竟被張尋五百親兵打得潰退。
打退了齊軍,張尋心中高興。看來今日能生擒葛從周了!他急令軍士們不要放箭,要抓活的。可葛從周頑強得很,此時仍在與契必鴻摟在一起。
就在這時,本來已經退去的齊軍竟然又殺了回來,張尋一眼望去,心說不妙,怎麼齊軍又多了許多!?
原來,之前葛從周的兩千騎兵,隻是一支先頭部隊。此時,齊軍左虞侯軍剩下的五千人也已經趕到哭泉驛。而右虞侯軍七千人,距離此地也僅有十裏。
通往金鎖關的道路已經被齊軍堵死。張尋當機立斷,領兵向西退卻。
契必鴻雖然不舍,也隻能鬆開葛從周。放“一條葛”一個人躺在地上喘著粗氣。臨走前契必鴻還高呼:“等著我!咱倆沒完!”
張尋一路退,齊軍一路追。行至一處穀地,眼看就要被齊軍趕上。張尋有種不祥的預感。推算時間,此時金鎖關的唐軍應該剛剛接到消息。短時間內不會派援軍過來。如果繼續這樣跑下去,早晚要被齊軍拖垮。不如早點尋個高處,固守待援。
張尋正要帶領手下上山。一個小校出言阻止道:“困守山丘,是置自己於死地。將軍切不可行此策!卑職乃鄜州人,知道西北方向,距此地七八裏處,有一座玉華寺。因貞觀年間曾是天子避暑離宮,故而圍牆十分堅固,可為固守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