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和三年正月末,離開15個月後,張尋終於回到了鄧州。
鄧州城已經變樣了。距離州城西門還有一裏多地,道路兩旁就開始出現連片的房屋,越往前走越稠密。一直延伸到城牆腳下的護城河邊。張尋離開時,這還是一片荒地。
張尋假裝生氣道:“李刺史,這些違章建築,你怎麼不管管啊?若是打起仗來,不僅這裏的百姓要遭殃,這些石材木料,都會被敵人用來攻城啊。”
李暮當然不會被張尋唬住。他一眼就看出來,張尋是在說反話,實際上心裏高興著呢。
“西門這邊還不算什麼,南門外才叫壯觀,居住區要延伸到兩三裏外了。現在你回來了。強拆這麼缺損的事,還是你自己幹吧!”
“哈哈哈!讓你的軍器監工事署立即開始測繪,我要在鄧州城外再建一圈羅城,天一轉暖就動工!”
“這麼快就要建二環了?是可丁可卯的建,還是再留出一些發展空間?”
“這你別問我,交給你們工事署的專業人員,多報幾個方案給我。這要對比一下工期和花費才能決定。”
“還是九哥想事情周到。”
“少拍馬屁!”張尋把馬鞭向前一指,高聲說道:“進城!”
一萬六千鄧唐軍在數萬人的簇擁之下,排著整齊的隊伍,開進了鄧州城。人群中,有人興奮,有人狂喜,有人喜極而泣,有人惆悵,有人落寞,也有人傷心欲絕。但是,幾乎所有人的眼中,都能看到希望。
在歡迎的人群中,張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嬌小的身軀被擠得左搖右晃,似乎隨時可能跌倒。一雙蛾眉緊蹙,黑珍珠似的小臉上寫滿了焦急,不停的左顧右盼。在張尋與她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原本在兩隻大眼睛裏含著的淚水終於決堤而出,櫻桃小口瞬間咧成了開口的石榴,哇哇哭得好像一個找不見媽媽的小娃娃。
張尋催馬過去,一把拉住了裴七娘的手,將其拽上了馬背。人群先是一陣驚呼,緊接著,爆發出熱烈的歡呼。
“這裏人這麼多,怎麼不在府中等我?”
“怎麼?你喜歡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是嗎?惱我拋頭露麵了?”
“怎麼可能?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你!駕!”
“哎!跑這麼快幹嘛?危險呀!”
“有事急著跟你研究!”
“研究什麼呀?”
“研究造人呐!”
“討厭!”
“啊!——痛啊!”
……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
張尋看到裴七娘為他淚崩的那一刹那,認定了,她就是自己的女人。哪怕她沒有任何的門第,哪怕她曾經嫁過人。
世上哪有一顆最完美的蘋果?即便有,又何德何能會為你所得?
張尋在穿越前也曾有過幾個女友,但都各種原因無果而終。每當他聽見至尊寶的那段經典獨白,都會心如刀割。
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的麵前,我沒有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如果上天能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停,說到這裏就可以了。一萬年的期限不過是用來騙女孩子的眼淚。不會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失去了就是永遠的失去了。一切都止於,追悔莫及。
所以唯有過來人,才能珍惜眼前人。
“我要娶你。”
激情過後的男人往往倒頭大睡,張尋卻真誠的注視著七娘的眼睛說,我要娶你。
兩人的胸口還緊緊的貼在一起,話一出口,張尋就感覺到七娘的心砰砰砰砰的,仿佛要跳出來一般。但她的臉上,卻隻是淡淡一笑。
“不用拿這些話來糊弄妹妹。”
“好吧,我重說。”
裴七娘的心,好像忽然停跳了。胸口那原本規律的起伏,都不見了。
“你重說吧。”七娘從嗓子眼擠出了四個字。
“下個月十四號是個吉日,還有十天。完全來得及。又不用照婚紗照,又不用提前預定酒店,也不用打電話通知老同學,我這邊也無親無故,你那邊裴家寨的親戚們趕過來,也就三五天的事……”
“喂,你怎麼又滿口怪話了,能不能說點我能聽懂的?”
“二月十四,咱倆結婚。”
……
這幾天,鄧州刺史府上上下下忙個不停。一片喜氣。
來不及等防禦使府建好了,張尋把李暮攆到了新樣試做署去住。刺史府就給他倒出來當新房。
雖然張尋給全軍放了一個月的假。但很多人自願放棄假期,幫他籌備婚事。
李暮很想幫忙,但他對於如何籌備一場唐朝婚禮一竅不通,隻好悻悻地說,我就當伴郎吧。除了張尋,所有人都一頭霧水的問他,啥是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