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激流 第277章 進爵新平郡王(1 / 2)

韋昭度向皇上說道,這次朱玫之亂,雖然罪魁禍首是朱玫。但實際上禍起於王重榮抗旨拒不交出鹽池。而在追逼聖駕、擁立襄王的過程中,李昌符又與朱玫過從甚密,難稱清白。雖然王、李二人事後能夠及時反正,將功贖罪。朝廷也寬宏大量,決定既往不咎。但這二人對朝廷的忠心,實在是有待觀察。

在這種情況下,張尋提出增設鎮國軍和威勝軍,堪稱有的放矢。王、李兩人的反對,也恰恰說明張尋命中了靶心,已經對朝廷的潛在反對勢力產生了足夠的震懾。因此,韋昭度建議朝廷準了張尋的方案。

李儇是個凡事不愛操心的主,本以為過了幾天,今天這事算是能定下來。沒想到又在爭論。他遂沒了耐性。見韋昭度長篇大論頗有些主意,便揮手道:“此事韋相公與楊軍容兩人酌情定奪吧。朕累了。都散了吧。”

李儇雖然沒有明說準與不準,但朝堂上這些人都是善於揣度上意的人精。皇上說讓韋昭度和楊複恭一起商量定奪,實際已經表明態度了。這兩個人的意見大體上都是支持張尋的。於是除了孔緯默不作聲之外,包括杜讓能在內,其餘人再也沒有別的異議。

散朝後,宰相孔緯踉踉蹌蹌離開政事堂,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這時忽然一人在其背後輕聲喚道:“孔相公?”

孔緯回頭一看,是另一個宰相杜讓能。他長長歎了一口氣,道:“唉!朝廷危矣!”

杜讓能連忙止住孔緯:“此地不是敘話處,請孔相公到寒舍一敘。”

杜府,兩位宰相圍著小火爐,對酒澆愁。

“孔兄方才說朝廷危矣,是什麼意思?”

孔緯用手指蘸著酒,在憑幾上畫了一個圓圈。“這裏是長安。”接著在“長安”的東南方向,打了一個叉。“這裏是忠義軍。請問杜兄,忠義軍誰說了算?”

“張尋。”

孔緯點了點頭,又蘸了點酒,在“長安”的北方打了第二個叉。“這裏是靜難軍。誰說了算?”

“裴仲。”

孔緯頭搖得像撥浪鼓:“你再想想?”

“也是張尋?”

孔緯點頭,又在“長安”的正西方向打了第三個叉。“這裏是威勝軍。誰說了算?”

“褚良,呃……可能也是張尋。”

孔緯緊緊盯著杜讓能的眼睛,在“長安”的正東方向打了第四個叉。“這是鎮國軍,又將是誰說了算?”

“韓建。韓建不會也聽張尋的吧?”

“杜兄難道不知道他二人都曾是忠武八都的一員,在楊複光的手下效力嗎?”

“即便如此,孔兄想說明什麼?”

“還不夠明顯嗎?如果朝廷同意了張尋的方案,那麼長安城南有忠義軍、西有威勝軍、北有靜難軍、東有鎮國軍,而這東南西北四軍,全都或明或暗受張尋的操控!也就是說,聖上如果回到長安,那就是落入了張尋的手掌心啊!杜兄啊!如此形勢,朝廷還不危矣嗎?張尋若無反心還好,一旦有了反心,顛覆唐室易如反掌啊!”

杜讓能聞言,也是大驚失色。此前他隻是就事論事的看待張尋的建議,還從來沒有在地圖上把幾個藩鎮的位置聯係在一起。這時他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聲音顫抖著問道:“既然如此,我輩當如之何?”

“嗬,又能如何?徒自悲歎而已矣!張尋做過楊複光的幹兒子,被楊複恭視為子侄。韋昭度曾是田氏餘黨,怕被楊複恭清算,不知怎的也抱上了張尋的大腿,外倚強藩。有楊、韋二人在朝中替張尋說話,這個方案是必當通過無疑了!”孔緯說完,將已被蘸得隻剩小半杯的燒酒一飲而盡。

光啟三年二月,朝廷頒旨,合同州、華州為鎮國軍,以華州刺史韓建為節度使。升奉天縣為乾州,轄奉天、好畤、醴泉、永壽四縣。合乾州、餘州為威勝軍,以乾州刺史齊克儉為威勝軍節度使。

這個最終結果,與張尋的提議相比,有兩處微調。一是乾州的轄區沒有包括麟遊縣。算是照顧到了李昌符的情緒。二是沒有以餘州刺史褚良為威勝軍節度使,而是提拔了有神策軍背景的齊克儉。這算是一定程度上照顧到了孔緯等人的顧慮,以防張尋勢力過於膨脹。

對於這個結果,張尋總體滿意。兩處被朝廷修改的細節,也都不算超出他的預料。奉天縣本來就不轄麟遊,張尋之所以在方案裏加上,純粹是為了惡心李昌符,以迫使對方上書反對。這樣就能達到王、李二人一齊反對的效果。

而齊克儉當上了威勝軍節度使,看似張尋為別人做了嫁衣。實際他心裏有數,根據他的記憶,齊克儉在平定黃巢之後再未見諸史端。齊氏今年已經年過五旬,按照唐朝人的平均壽命來說,很有可能命不久矣。張尋已經盤算好了,齊克儉一旦病亡,就要立即采取一係列手段,讓威勝軍內部推舉褚良為繼任者。這操作起來,難度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