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自嘲一笑,再不多言,兀自閉上眼睛,嘴裏哼著不知名的歌,慢慢的,緩緩地,有些疲倦的睡了過去。
林紫炎麵色波瀾無驚,像是平靜的湖麵一般,沒有任何的情緒。
葉皇走在夜色之中,獨行,周圍黑漆漆的一片,不遠處能夠看到早已亮起的街道燈火。
現在夜已太深,路上幾乎看不見行人,就連野狗的犬吠聲也聽不到了。
他在黑暗中踏著堅定的步伐,向前走去。
平靜的眼神之下,匿藏著一顆隨時可能爆發出來的雄心。
沒有直接去金家要人,而是先走向了西郊的一處隱秘地方。
這裏有山,山中有溝壑,耳畔有野獸低聲的嘶吼。
葉皇孤身上山,走到一半,淡漠的看了眼身旁的陰影之處。
“你要拿劍?”
陰影裏,麵色如霜的楊青帝緩步走出,一身青衫,如同書生狀,冷風吹在他的身上,引起一陣咳嗽的聲音。
他的身體似乎不太好,略顯消瘦。
“今夜不拿劍,隻是來看一眼。”
葉皇語氣淡漠,隻身向前而去。
楊青帝不欄,隻是看。
萬朝眾生牛馬,方能一朝諸佛龍象,有些事,擋不住,他楊青帝也懶得去做那個被人詬病的大義滅親之人。
楊青帝的目光跟在葉皇的身後,身子卻沒有動,而就在楊青帝的身上,楊青龍手拿一個酒葫蘆,靠在樹幹之上,不言不語。
終於,等到眼前葉皇的身影消失在了道路的前方的時候,楊青龍這才淡漠的詢問:“今夜他殺金柄山,幾分把握?”
楊青帝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微微抬了抬頭,夜觀天象,清風蕭瑟,淡淡一笑:“原本有八分,現在,十分。”
“他隻看劍卻不取劍,不是殺意不夠,而是不想寶劍蒙塵,況且,就算金柄山能夠憑借著這些年修的那些奇門遁甲之術僥幸逃脫,我也不會允許他活到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刻。”
楊青帝的語氣很是淡漠,對於生命的輕視可見一斑,他更像是一句話就能夠決定一個人生死的帝皇,周身環繞著書生執筆滅天下的豪氣。
而一旁的楊青龍卻並不會懷疑,這個站在夜風之中都要因為寒冷而帶著稍許咳嗽聲的楊青帝到底能不能說到做到。
這是沒有意義的事情,楊青帝,既然是帝,有何不可為?
葉皇上山,站在一處高大的樹木之下,樹的陰影遮擋住了他半張臉。
樹下,是一處低矮的墳塋,土地微微隆起,似乎是已經有些年歲的原因,所以上麵長滿了青色的草。
草在夜風中來回晃動,葉皇駐足凝視。
袖口處冷光不斷地閃現,人雖未動,但是他的身旁,卻好似來了一道又一道淩冽的風。
發絲飛舞而起,葉皇麵色冷酷,眼神執著。
這裏,葬著他的劍。
他已經,很多年都沒有拿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