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關了,什麼動靜。”
大海把傘收起來,“不如,跟我一起把慧芳的靈魂,勾到墳地去。”
我本是不想去,在蘿卜軟磨硬泡下終於還是鼓起勇氣再試試水,畢竟害怕是可以的,別害怕得太丟人,那我可就成蘿卜的笑柄了。
大多數的人們都認為子時是黑夜裏極陰的時間,其實不然,白晝也有極陰的時間,那就是子時,也就是正午十二點到二點之間,這段時間陰氣極為的重。所以許多人會在正午看到死去人的靈魂,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都選擇睡午覺。
傳說懂行的人都會在正午叫魂,或者勾魂,當然這也是大海的一麵之詞,我沒有過多的聽取,隻想幫助他把魂勾了,盡早的回到市裏。
大海勾魂很簡單,隻需要拿著他那把勾魂傘,扛到肩膀上,不停的轉動,在傘柄上有個像是衡量著重量的機關,一但傘重了,上麵就下來一個寫著梵文的銅片,這意思就是靈魂被勾住了。小機關特別的細膩,不得不說古時候的人,先進到什麼程度,都能夠度量靈魂。在慧芳的屋子裏走上幾遭,傘轉動發出的聲音非常的萎靡,仿佛讓人進入一種萬劫不複的境界,冥冥之中又感覺非常的舒服和踏實,矛盾之間有且悲且喜的衝突,大海管這種音樂叫極音,極樂之音。
村上的許多人都來慧芳家看勾魂,我和蘿卜幫助大海驅趕一下,畢竟這樣導人迷信和煽動謠言的活計,不是很光彩。
又走了幾遭,傘柄的小銅片下來,大海走出去慧芳的家,去慧芳的墓地,扛傘的人是不能回頭,我和蘿卜就跟在大海後麵。
起初我不信一些三教九流的玩意兒,覺得都是一些騙術,現在一看確實有點意思,而且就衝著這把傘,在古玩市場也賣個百八十萬吧!
慧芳的墓地是在村對麵的山上,臨近秋季許多樹葉都飄飄灑灑的掉落,那感覺真如同的人間蒼涼,浮世一生的惆悵,再加上大海那把勾魂傘發出的聲音,讓任何快樂的事情都感覺是樂極生悲。
我和蘿卜跟在後麵,蘿卜這家夥不斷在拍大海的馬屁,“六爺,您瞅瞅,這範兒,多像袁天罡和李淳風。”大海因為在勾魂所以不能夠說話,隻能夠聽著這哥們兒在哪裏瞎白話兒,我心裏想,蘿卜這個家夥估計家裏的古董變賣沒了,想把大海那把勾魂傘給盤下來,這小子壞水兒可毒了。
勾魂儀式到了慧芳的墳頭上,大海讓我和蘿卜用幹樹枝在墓地花一個圈。村上的墳地有一個風俗習慣,上墳燒紙的時候,都會圍著墳頭畫上一個圈,留一個門。而勾魂也要畫個圈,但這個圈絕對不能留一個門兒。我和蘿卜畫了一個死圈。大海讓我們兩個人站在圈外麵,他自己在圈裏麵。
這回他可不是扛著傘了,而是像打雨傘那樣拿著這把勾魂傘,不同的是他還在轉動,而且越轉越快,勾魂傘越快,那種靡靡之音越重,滲透在耳朵裏極其痛苦,當聽進去之後又非常的舒服,舒服的仿佛嗑了藥一樣的爽快。
也就是五六分鍾的時候,那把勾魂傘上衡量靈魂的小機關銅片上去了,此時此刻看見慧芳的墳頭浮漂著一股白煙兒,突然間就進入了慧芳的墓地裏。蘿卜看見此景大叫起來,“哎喲,我的六爺,慧芳的墳地冒青煙了。趕緊跑吧!”蘿卜說完嚇得就想跑,讓我一把給拽住,“怕個蛋,昨天我都見鬼了,今天你就見個白煙兒,把你嚇成這個吊樣兒,你以後別說是跟哥們兒混的。”
蘿卜確實被嚇得不輕,從兜裏拿出一塊紙巾來,擦擦頭上的冷汗,半天沒有說出話,我諷刺地說:“你還沒有見鬼呢!見煙兒就完蛋了。瞧瞧你,上午,還說我不相信有鬼,現在怕得跟個烏龜一樣。你出息一點。”
早晨憋的火兒,還有想挽回麵子的餘地都發泄給了蘿卜,他還是一語不發擦著汗,大海來蘿卜麵前,把勾魂傘給合上,哢嚓一聲,他才從夢中驚醒,“大師兒,剛才是什麼法術,哥們兒真長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