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平靜的夜,沈林絲毫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感覺,沒有夢,在整個天朝土地上,所有的指針指向了十二點的時候,沈林的身體突然開始發冷。
並沒有像楚男所猜測的,沈林會不會醒不過來了,他醒了,他是被凍醒的。沈林是一個可以在零下四十度環境和敵人赤膊上陣的爺們兒,寒冷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他極度寒冷,特別難以忍受的寒冷。
他還特別的清醒,清醒中伴隨著一種恍惚的感覺,就像是夢魘一般,可以清晰的感覺別人靠近你的身邊,但是你卻動不了,此時沈林就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被凍僵了,他想驅使自己體內的真氣流轉,仿佛真氣也被凍僵了。
也不知道怎地,他咬了自己一口舌.尖,讓自己的身體能動了,他拖著發抖的身體從被子裏爬了出來,咬著牙關,堅持著自己不叫出聲來。
沈林拖著自己的顫抖的身體穿好了鞋子,然後想要劇烈運動來保證自己身體的溫度,比如俯臥撐,但是就在他的雙手剛剛支撐在地麵的時候,就感到了一陣無力,整個人都爬在了地麵之上。
如果有人此時看到他的樣子,就會發現,此時他露在外麵的表皮,都是青色的,幾乎到了嗬氣成冰的地步。
太冷了,如果是別人,可能早就已經不行了,也就是沈林這個精神力量極度強悍的可以保證自己頭腦的清醒,他需要火,需要一切可以產生溫度的東西。
他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可是麵前的一切,卻把他驚到了,一個白麵男人,就靜靜的立在了不遠處,手中扛著一根白色的雞毛撣子,在沈林的眼裏,那可不就是一根雞毛撣子嗎?然而再仔細一看,這根白色的雞毛撣子另一邊安著兩個人的頭骨,把子是一個人的腿骨。
而在這個白麵男人的一邊,站著一個黑麵男人,手中拿著的是一根黑色的雞毛撣子。
讓沈林奇怪的是,本來是沒有一點兒光的暗夜,但是白麵男人卻如此清晰的站在那裏,最惡心的是黑麵男人,完全可以溶於黑暗的身體,此時卻特別的顯眼的站在那裏。
沈林眯著眼睛看去,隻要是一個有炎黃子孫血統的人,誰不知道這是拘人魂魄的黑白無常?
如果是沈林第一次見的話,他一定會嚇死了然後再嚇活了,然後再嚇死,可是從來到這片湘西鬼地的到現在,他要是還不能接受這些,他和鹹魚有什麼分別?
沈林喃喃道:“點子背到家了,抬頭三尺有神明,古人誠不欺我,人在做,天在看,古人,誠不欺我啊。”現在現實給沈林上了一課,當一個文明再沒有人去相信有神靈的時候,就意味著這個文明的總結。
因為人一旦不信神靈,就會徹底的變成了一群地表害蟲,神明看不下去,還不分分鍾滅了你?
但是,沈林敬他們,卻不怕他們,他現在甚至在想,如果這哥倆要是乖乖在哪兒站著,自己恢複過身體來,和他們坐下談談理想,聊聊人生,要是敢上來,說什麼“你被逮捕了”一類的詞彙,就再讓他們死一次。
沈林看著這兩個藏匿在黑暗中,卻那麼明顯的哥倆,站在那裏挺老實,所以沈林也沒有太在意,他找到了火柴,這個破地方連一個打火機都沒有,他就強忍著身體的痛苦點燃了太一大神像前的蠟燭,頓時房間裏麵有了燈火,蠟燭所燃燒的明火是柔和的,金色的光芒把一切都照成了金色的,沈林看不到自己的身體發青,他將手隆在了微弱的火焰之下,感到了一陣溫暖。
但是燭光搖曳當中,沈林看到了那黑白無常朝著自己跳了過來,像是電影裏演的僵屍那樣,一跳一跳的,有點兒萌,特別可愛。
沈林斜眼看著他們,坐在了台案前,目光正好和太一大神的雕像目光持平,沈林看著雕像的眼睛,越發覺得,這就是韓月,不是別人,他苦苦的說道:“我這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從現在的尿性來看,我絕逼是中毒了,是寒毒,孫思瑤說得針灸放血,火罐拔毒,媳婦兒,你顯顯靈,讓孫思瑤出現在我身邊吧,我不想死,我死了,你怎麼辦?”
但是一尊雕像又怎麼會說話,這個時候,那倆跳跳鬼已經來到了沈林的身邊,取出了像是鐵鏈一般的東西。
而此時,楚男出來了,飛身擋在了沈林的身前,對著那兩隻鬼比比劃劃,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最後,楚男從懷中掏出了一個丸子,含在了嘴裏,對那兩隻鬼嘀嘀咕咕,那聲音悉悉索索的,像是一群蚊子,來來回回的嗡嗡,可是沈林真是被冷昏頭了,懶得管他們在交流什麼,身體不由自主的往暖色的方向靠去,不停的往前挪動,最後雙手抱在了金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