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事,肺子有些發炎,生冷的東西少吃,帶點藥回去吃。要是咳得難受,就拿一個梨加點冰糖燉化了吃。”說完,蘇醫生就埋頭開藥了。
聽了這話,白奶奶自己站了起來,也不要白茂林扶著了,整個人煥發出光彩,眼裏不再渾渾濁濁的。
老太太真是怕死怕出了境界。
白秋霜一行三人回到家裏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鍾了,這個點白奶奶再做飯,又會是一頓口舌。白奶奶的用的電是通過白茂竹家的,平常睡晚了稍微開下電燈,她的小兒媳都要借機指桑罵槐,更何況白奶奶剛剛花了一千多塊錢呢。
白奶奶在他大兒子這裏吃過晚飯之後,摸黑回了自己的房子。
這邊周萍娟對著票據核對當天花出去的錢,核對完她有發愁,老太太去醫院,她把能借錢的人都借了一邊,白秋霜的學費可怎麼辦呢?
“明天,你去找你弟弟,你媽看病花的錢,有他一半。說好的陪你媽去醫院,結果自己先回來了。”周萍娟對白茂林說道。
“小傑身體不舒服,他就先回來了。”白茂林解釋。
“你倒是心疼你那個侄子,也不想想他一年到頭喊你大伯的次數五個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生病?他這一天在活蹦亂跳地釣魚摸蝦,他這病生的真有意思。”
白茂林自知理虧不說話了。
第二天,白茂林拿著發票去白茂竹家裏,說明來意之後,白茂竹倒了杯水說,“大哥,我現在手上也沒錢,眼看著小傑就要開學了,我還在愁他的學費。要不然,我過年再給你,你放心好了,老太用的錢,我該給還是會給的。”說完,擺出愁苦的神色。
杜麗這時也從屋外走了進來,笑到,“大哥最是通情達理,哪能逼著自己的親弟弟是不。再一個,媽就一個,做人子女的,能者多勞嘛。”
白茂林一向沒主見,見他們這麼說,哪還記得自己是來幹什麼的,點點頭就告別。
杜麗在他背後假惺惺得說道,“大哥,中午在這吃飯,把大嫂和小霜也叫過來一起吃個飯,大哥難得回來一次,你們兄弟倆好好聚一聚。”
“不了,家裏還有事。”白茂林就這麼空手回去了。
回到家,周萍娟一看就知道白茂林白走了一趟,她想開口數落,白秋霜拉住了她。
“媽,別說了,把發票留著,你下午出去轉一圈,把這事兒跟前麵的段奶奶說一聲,讓村子裏的人都知道,就算叔叔到過年不給錢,他們想賴賬也說不過去。那麼多人都盯著呢。”
周萍娟橫了白茂林一眼,給白茂林收拾衣服去了。
白秋霜估算了一下現在家裏最多有萬把塊錢。運氣好的話,她爸的工錢到年底能結清,運氣差,指不定拖到什麼時候。白秋霜記起來,這一段時間,不少包工頭拖欠工人工資,工人沒辦法隻能用跳樓調江這些極端的方法要工資。直到後來,國家下令整治了一番,情況才好了一些。
在城裏買套房現在至少要十萬,另外的九萬塊錢從哪裏來是一個問題。
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是她爸願不願意把家安在市裏,白茂林老實好麵子又固執;即使在城裏紮了根,他能不能和白茂竹家徹底斷了,這也是一個問題。
白秋霜一邊思考,一邊沿著家後麵的小河走。她遠遠地看見好像前麵的馬路上所謂的身體不舒服的堂弟在和他奶奶走著,臉上帶著笑,手上拎著什麼東西。等稍近了些,她才看清,白秋銘手上拿的是一些水果餅幹。
這兩人像是沒看到白秋霜一樣和她擦身而過。
說實話,白秋霜對這個堂弟談不上討厭,她比白秋銘大了七八歲,早過了在長輩麵前爭寵的日子了,隻是感慨這個孩子和他爸一樣沒良心。
在白秋銘還小的時候,他們還是滿親的,白秋銘在家受了委屈了,就會過來找大伯找姐姐抱大腿。
可以說,白秋銘小時後一大半時間是白奶奶帶的,另外一小半時間是在白秋霜家裏度過的。長大了白秋銘就什麼也不記得了,白秋霜也懶得和他計較,他怎樣還不是她那個叔叔嬸嬸教育的。她要是計較了,到顯得小肚雞腸了。她何苦給自己找不痛快。
白秋霜現在日日盼著,錄取通知書能早點寄過來,她們一家的生活早一點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