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後,周萍娟再一次問白秋霜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被白秋霜以訓練結束比較遲蒙混了過去。
白秋霜並不想讓周萍娟知道自己撿塑料瓶的事,她並不想讓周萍娟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也更不想傷害白茂林的自尊心。
站了兩個小時軍姿以後,教練總算大發慈悲讓學生喝口水坐在樹蔭底下休息一會兒,白秋霜卻總感覺有人在看自己,她四處看了一圈,其他人說笑的說笑,聊天的聊天,根本沒人注意到她。
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呢?
訓練結束以後,白秋霜繼續昨天的事業,卻發現周鬱站在那裏,白秋霜走過去打個招呼。
周鬱手一伸,“給。”
白秋霜接過瓶子,“謝謝。”
周鬱有些不自在,“我把飲料喝光以後,想也許你需要它,就沒扔。”
白秋霜當然不會拒絕周鬱的好意,她上一世已經因為她那可笑的自尊心讓父母讓自己吃了很多的苦,這一世她要再那麼固執,那就真是白白浪費了自己重活一次的機會。
上一世白秋霜讀大學的時候,每年學校都會有針對貧困生的助學金補助,她的家庭條件早就達到了申請的標準了,但白秋霜實在是不想讓同學知道她的家庭條件,就什麼也沒說,隻是自己默默地打工掙生活費,後來那筆助學金被一個家裏開影樓的男生拿到了。
班裏的同學或許還是太過單純,也沒有人向學校舉報這個男生,隻是這個男生拿了錢也不知道低調,在某次班級聚餐裏說,“學校的錢不拿白不拿。”之類的話,正巧讓輔導員聽到,後來學校重新審核他的家庭條件,這才取消了他的貧困生資格。
接下來的幾天,白秋霜繼續在訓練結束以後去撿瓶子,而周鬱也把他剩下來的瓶子給白秋霜,幾天接觸下來,白秋霜和周鬱互相知道了對方的名字,也知道他們是同一個班的同學。但在訓練的時候這兩個人是從來不說話的。
從初中開始,學校最怕學生早戀,到了高中更是抓的狠;白秋霜初中的時候因為和幾個男生多說了幾句話,就被打趣,到了高中她更要杜絕被同學開玩笑。
轉眼就到了白茂林拆鋼板的日子,這天周萍娟一早就去上班了,白秋霜陪著白茂林去把鋼板拆了。
“骨頭是長好了,這兩個月不要做太過用力氣的事情,平時用紅花油稍微擦一擦。”醫生叮囑。
工地上哪有不花力氣的活呢?
白秋霜卻覺得這是一個機會,讓白茂林從工地裏擺脫出來,不能讓白茂林一輩子在工地上。
“爸,你現在手不能用太大的力氣,你就別去工地了,就在城裏找個活做,媽不也找到工作了嘛。”
白茂林想了想,點頭。
時間還早,白秋霜就陪著白茂林在路上逛,看有沒有什麼店裏招人的,白茂林不愛說話,也不會說話,銷售之類的工作做不了,最適合他的還是技術活。
一路上沒看到又合適的工作,白茂林打算第二天去勞務市場試試。
晚間說起這件事,周萍娟忽然想起一個人,她有一個遠方表弟也在這裏,前兩日,她抽空和娘家那邊聯係了下,得知她一個表舅家的兒子也在這城裏,聽說他自己開了一家裝修公司。周萍娟的表舅也知道周萍娟一家現在在城裏的事,並大方表示如果有困難可以找他兒子,並把他兒子的手機號碼留了下來。
商量了一會兒之後,周萍娟拍板,“你明天去勞務市場,我去找我那個表弟,看他公司裏還招不招人,如果可以的話,你去他那上班;就算他那不招人,你也別急慢慢找,就是別去工地。”
白茂林一一的應了下來。
說來周萍娟這個表弟,叫馮浩,熟人叫他老鼠或者耗子,一開始也是在工地上,不過他繼承了他老子的手藝,是一名木匠,做了幾年以後自己出來接活單幹。馮浩他爸馮九是村裏十裏八鄉有名的木匠,誰家要是需要板凳桌子,都找他來製作,他做板凳桌子從來不用釘子,全靠木栔,即使是用久了木栔掉落下來,馮九給它換個木栔後,也能用好長一段時間。
馮浩出來混世早,人也機靈,賺了一些錢之後,自己鼓搗著開了一個小裝修公司,一開始接一些小單子,員工不會的他就自己上,尤其是定製木質家具的部分,慢慢的老客戶會介紹新客戶過來,公司也開始越做越大,慢慢有了些名氣。
這兩天馮九特地打電話給他,讓他稍微幫襯下這個表姐,他自然滿口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