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你說的有些道理。”班奈特衝向他解釋的軍官笑了笑,笑容中甚至有那麼點討好的味道。班奈特是廢柴、卻也不算太蠢,他心中清楚、布魯斯對他的恭敬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畢竟他現在是‘衝鋒隊’的執掌者。但就算這樣,他也很承布魯斯的這個情,畢竟當著眾人被晾在那裏下不來台,實在是件尷尬的事。
就在這時,一名身著白胄的第一陸戰團親衛穩健的行了進來,“報告將軍,休利昂校官派近衛求見。”
格裏芬蹙起了眉頭,身子前探,問道:“回來幾人?”
“1人,將軍。”
格裏芬身子後仰,靠坐在碩大的獅皮椅中,斜著腦袋同右右側坐著的一名軍官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後對親衛道:“讓他進來。”
進來的是尼奧,此刻他已經剝離了血肉甲胄,其外觀形象就是一名標準的職業軍人、健壯、幹練。“夜遊近衛向赫森將軍及各位長官致敬。”尼奧沒有自報姓名,也沒有報職銜,甚至他所穿的甲胄上徽章、領銜全部都取掉了。
格裏芬麵無表情、也不答話,就那樣用冷冽的眼神注視著尼奧。
見格裏芬如此表現,帳中的其他人也沒有吭氣的,一個個似乎連呼吸都專門調整過,以至於帳外巡邏者的腳步聲都清晰可聞。
氣氛,在沉默中凝重,壓力,在漸漸增加,尼奧標槍一般立在那裏,神色肅穆,不過左手手指重複依次舒展、再依次握緊的小動作出賣了他,緊張、忐忑。
尼奧的小動作帳中的大多數人都看到了,坐在格裏芬身後,之前曾跟其有過眼神交流的軍官探身在格裏芬耳邊以非常低的聲音說了句話,離著較近的班奈特都沒有聽到內容,但尼奧的聽力異於常人,卻是聽的清楚:“將軍,是薩默爾,休利昂身邊的得力尉官之一,佩頓家族的人,他的這個小動作我有印象……”
格裏芬麵目上沒什麼反應,衝尼奧冷冰冰的嘣出一個字:“說。”
“將軍,行動非常成功,除西蒙?風行者負傷逃逸,餘者或擒或殺,那人已被我們掌控,另外法陣法師們也悉數投降、且無人受傷。休利昂校官懇請調集15000名官兵,進駐普拉旺……”
格裏芬哼哼冷笑兩聲,打斷尼奧的報告,厲聲道:“來人啊,給我扒了這人的假皮,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敢冒充夜遊空騎隊近衛,捏造謊言。”
隨著格裏芬的喝令,帳外湧進6名白胄親衛,這些都是第一陸戰團精銳中的精銳,隨便一名都有著不低於12級的身手,進來後直接將尼奧摁住,就往外押。
“將軍、將軍,我沒有冒充,我是休利昂校官的近衛,將軍……”尼奧的申辯呼喊沒有任何意義,他的偽裝已經暴露,而如狼似虎的一幫親衛將他押出去,可絕不是單純的扒掉偽裝那麼簡單,聽話聽音,以他們在格裏芬帳下聽令多年的經驗,當然知道,格裏芬剛才的命令有教訓尼奧的意思。
帳中。
“藏頭露尾、慣使小聰明,搖擺不定佩頓家盛產這類貨色!”格裏芬惱怒的哼哼。
“恐怕休利昂校官也是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派了薩默爾。佩頓家把持著多處礦產以及兩條優質的運輸線路……”
格裏芬擺擺手,打斷了身後那名軍官的話,“我知道,否則就不是揍幾下那麼簡單了。”
尼奧倒是沒被揍成豬頭,隻不過一頓老拳挨完,身子胖了2圈,隨便動動都牽扯著身上的淤青鑽心的疼,但就內心而言,這頓打是在他意料之內的,甚至可以說他挨的很滿意,因為這意味著他基本過關了。其中緣由還要從頭說起。
首先叛軍內部,盟友之間的、軍職之間的、貴族之間的、利益之間的糾葛錯綜複雜,宛如亂麻。
其次,巴澤爾?休利昂注定會借著這次機會嶄露頭角、地位、權柄、上一個大台階,或者說,假若叛軍的計劃成功,希爾法尼斯這塊蛋糕,會有休利昂家族一塊,而且不算小。這是休利昂手中掌握的資源、以及在行動中所起到的作用等等因素決定了的。
第三,作為休利昂家很有代表性的人物,巴澤爾的野心勃勃早被其他人看在眼中。盡管如此,卻又不得不用,畢竟巴澤爾手中掌控的絕非一隻夜遊空騎團,包括佩頓家再內的一些家族將自家年輕一代的成員安插在巴澤爾麾下效力,本身就意味著認可、甚至看好。
在這樣的前提下,巴澤爾借著這次埃索克行動而討要軍力、以獲得‘切蛋糕’的先手,這是在格裏芬預料之內的。
“哼、迫不及待、吃相難看!”格裏芬完全能夠理解一個有些能力且自命不凡的人苦熬多年後抓住機會時的那種心情,隻不過,他以為以巴澤爾的能力,能做的更優雅從容一點,而不是這麼急功近利,用這種近乎威脅的討要方式來掌控一支軍隊。
實際上格裏芬還是有些眼光的,巴澤爾確實不是愣頭青可比,他原本的打算還算中正平和,畢竟他一直是以王者自居的。可惜的是巴澤爾遇到了尼奧,陰溝裏翻船,且翻的著實狠了點,被尼奧讀檔記憶,這才有了格裏芬口中‘吃相難看’的陷阱。
‘巴澤爾的表現’無疑讓格裏芬非常惱火,可他需要借助巴澤爾以及休利昂家族的地方還很多,甚至就連佩頓家族這樣的土地貴族,也不能得罪,這主要是因為革命者們要的是一塊香甜的蛋糕、而不是發黴的蛋糕;為此,克製和忍耐非常有必要;當然,這是相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