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風悠悠轉動手裏的杯子,動作漫不經心中透著絲優雅。所以,能看出來定是出身良好的世家子。
光是她身上的那種風範,就給人一種鋒芒銳利的感覺。所以,即便麵容白皙,身體也遠不似一般的男子魁梧,仍舊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顧清風淡淡道:“我是新來的,白小姐沒有見過我實屬正常。而且我同宋公子也沒有什麼關係,隻是初來軍校,一直仰仗他照顧倒是真的。”
宋景初也並非天生喜歡做好事的人,隻是這個陸清風,莫名可以激起他的保護欲。仿佛隻要她輕輕的皺一下眉頭,都能引得他張開臂膀,護到她前頭一樣。這種衝動連宋景初自己也覺得非常莫明其妙。
“大家既是同學,相互照顧也是應該的。”
幾個人坐在那裏吃了一會兒茶,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宋景初便提議到約定的地點去,不然付雲深幾人從軍校出來,一準尋不到他們。
呈方圓早就已經回去了,和另一個同學一起。而白纖纖一個女孩子家不好在外麵滯留太晚,宋景初他們要去和付雲深會合的時候,她也起身準備回去。
出來的時候沒有黃包車,前麵的河畔前才有。讓她一個女孩子穿過喧鬧的街道終歸有些不妥。
顧清風見白纖纖望向宋景初時眼裏充滿希冀,她轉首對宋景初道:“景初,不如你先送白小姐過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宋景初走前不放心,刻意囑咐了一句:“千萬別亂跑,一定要等我回來。”
顧清風站在茶樓的燈影下望著宋景初和白纖纖離開的身影,一對璧人,端得是般配。由其宋景初不時抬起胳膊,避免白纖纖被路人撞到的時候,白纖纖下意識往他的身體一側湊近,順便轉過頭來對他嫣然一笑,景象著實動人心弦。
直到人群中響起一陣躁動聲,顧清風收回目光望過去。她心中的一根弦仿佛被人猛然拔動,然後想也不想的拔腿就跑。
身後紛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迎麵也聚集了一波人。
先前衝破人群努力奔逃的人被逼退到河邊,終於無路可逃。
顧清風隻見到對麵的人撫上腰間的動作,她幾乎想也不想的朝河邊的人撲了過去,身後響徹一聲槍響,下一秒兩人雙雙墜落水中。
河水泛著汽泡往上湧,頓時灌入鼻息,堵得人喘不過氣來。
抓著她胳膊的修長漸漸用力,直至感受到微許的疼意。顧清風透過盈然的水波望向他,隻覺得虛幻飄渺,如同做夢一般。就像好幾個夜裏,她夢到慕如風,都是來同她告別辭行的。
而這一刻他眼光澄亮地望著她,暗淡的光波裏卻仍如星子一般清透明亮,而且奇跡般的泛著微微的桃花色,這個長相一等一的男人,他就如這鏡中的花,水中的月。如果不是正有人追趕著想要他的命,顧清風非得抬起手來狠力掐上他的臉,問他:“你到底是人是鬼?”
然而,不管他是什麼,她都不能扔下他不管。
慕如風手上的力道更大了,顧清風知道他不會遊泳,不然也不會逃到河邊的時候遲疑不定。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想的,或許隻是單純的想要救人一命,所以,凡事都沒有多想,傾身對上他的嘴巴,將肺腑中的氣息渡給他。
這樣他就可以活命了。
慕如風睜大眼睛看著她,即便剛剛沉入水裏時,他發現那個推了他一把的人是顧清風,也沒說露出這種不可思議的神色。
這會兒他一眨不眨的盯緊她,原本狹長的桃花眸子睜得大大的,深邃的眼波被水洗得明亮,清析映著她的影兒。
顧清風受不了這樣的眼神,用力掐了他一把。
不知為何,慕如風反倒漸漸愉悅起來,從他眼中淬出的笑意就能看出來。
他緊緊的抓住她,開始主動換氣。
顧清風想要掙脫,不管他的死活了,卻反倒不能得逞。
她翻起眼皮向上,水麵上仍舊聚集了一些人,還有岸上的燈光及天上的月光,落在水麵上形成無數細碎的光波,輕輕的搖晃不停,不由讓人感覺頭昏目眩。
不行了,大腦極度缺氧,再不出去透氣非憋死不可。顧清風拉起慕如風奮力的往遠處遊,直到遊出一段距離之後,才拖著濕淋淋的身子爬上來。
一上岸,慕如風不忘恭敬地喚她:“十三小姐……”就跟他是她最忠誠的仆人一般。
本來顧清風想抽他一巴掌的,這回徹底下不去手了。她故作冷淡地瞪了他一眼,問他:“你沒事吧?”
慕如風擰了一下衣擺上的水說:“沒事。”
一切都顧不上問,顧清風說:“此地不宜久留,既然沒事,我們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