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座碑下葬的便是那位總經理?”秦傑震驚抬頭望去,旋即臉上神情變得更為震驚。
因為無字碑上有字,一行不可一世的字。
“清夢齋司徒雲海滅魔教於此!”
碑上的字深刻入石,帶著劍尖留下的鋒銳意味,縱橫森然其上。秦傑看著碑上這一行字,眉梢緩緩挑了起來,他沒有發表什麼感慨,就這樣沉默看了很長時間,然後他一言不發離開,避著腳下的淩散白骨去旁邊看了看。
他圍著無字碑繞了幾圈,最後又繞回石碑之前,重新抬頭沉默望向碑上,挑圌起的眉梢仿佛要飛起來般,指著碑上的文字微笑說道:“我小師叔寫的。”
王雨珊曾經聽師父講過魔教山門毀於某位前輩高人之手,然而不知因為什麼原因,那位前輩高人的姓名並沒有流傳開來,她曾經猜測會不會是那位在世間驚鴻一瞥便消失不見的清夢齋前輩,也沒有什麼證據。
今次深入荒原來到魔教山門,一路所見秦傑神情有異,尤其是在石壘陣裏的那番跪拜,讓她愈發堅定自己的猜測,此時終於從秦傑口裏得到證實,卻依然還是覺得有些震驚難言……單劍毀魔教,那位前輩當年究竟強大到怎樣的程度?
她的眉頭微微蹙起,薄紅的雙圌唇抿成一道線,沉默片刻後,她看著秦傑漸飛的眉梢和疏曠神情,輕聲問道:“你看上去似乎很得意驕傲。”
秦傑誠實地點了點頭,為了化解碑文帶來的精神衝擊,先前他去四周看了看,發現那些死去的魔教強者骸骨上殘留的氣息依然強烈,尤其是那些白骨的硬度竟似超過了一般的鋼鐵,不由更是震驚,如此眾多的魔教強者在小師叔逆天劍前,竟像遇陽春雪般不堪一擊,由此可以想見,小師叔當年的境界實力多麼恐怖。
在清夢齋通過三師兄等人的間接反應,秦傑早就知道小師叔肯定是世間第一的生猛之人,然而他還是沒有想到小師叔竟然生猛到了這種程度,難道說他當年闖魔教山門的時候已經到了大乘境界,超凡拖俗成就了聖人王道?身為清夢齋弟子,擁有這樣一位小師叔,實在是沒有道理不感覺得意驕傲。
不過得意驕傲不能當飯吃,秦傑和王雨珊曆經千辛萬苦來到魔教山門,為的是無字天書還有小師叔留下的氣息,站在石碑前沉默觀看追思片刻後,他們繼續向殿內行去,他感受到小師叔的氣息便在石碑後的殿裏。魔教正殿依舊恢宏雄偉,看似簡單的石粱架構,繪上那些繁複的油彩畫麵,便自然顯露出幾分神聖感覺,寬敞通道兩旁樹立著幾百尊石製雕像,雕刻著很少能在神話裏看到的奇異神魔,各自猙獰沉默。
通道漸趨幽深,卻依然幹燥毫無一絲濕意,好在當年魔教子弟建造此間時,通風采光的設計格外精巧,秦傑二人向裏麵走了數百步,依然還能以目視物。隨著深入魔教正殿,那道令秦傑親近動容感沛的氣息愈來愈濃,漸要變成某種實際存在,他沉默望著前方,不知道稍後會看到什麼,無字天書還是魔教的秘密,無論是哪一種都好,他隻希望不要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
通道裏的屍體也越來越多,在轉彎處,白骨甚至多得疊加在一起,變成了一座小山,秦傑扶著王雨珊行走其間,看著牆壁上越來越深的縱橫刮痕,想像著當年在此間發生的血腥戰鬥,不禁心生悸然。魔教正殿通道盡頭是一個很普通的房間,這房間原本應該極為寬敞,但如今一座白骨及幹屍堆成的小山占據房間正中央,所以顯得極為擁擠狹小。
“當年究竟死了多少人?”王雨珊怔然看著麵前的骨屍山,下意識裏輕聲感慨了一句。她的小手有些發涼,她的聲音也有些顫抖,做為神話集團董事會成員符聖親傳弟子,她對魔教向來沒有絲毫好感與同情,然而今曰一路所見,便是連她都有些不忍去想魔教當年的絕望。
秦傑看著那座白骨幹屍堆成的小山,沉默片刻後說道:“我也不知道小師叔當年為啥要滅魔教,但我想他總有自己的理由和原因。”
就在這個時候,那座白骨山的深處,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