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秦傑猶豫片刻後,開始請教那卷書後麵的養氣功法。
二師姐細眉微蹙,沉默不語。
秦傑看了一眼坐在崖洞外借著天光繡花的張楚楚,以為師姐此時之所以沉默,是因數有清夢齋外人在場,有些不便。
二師姐微笑說道:“老師既然讓這小姑娘陪著你,便不介意她在旁一同聽講,而且所謂養氣看似魔教功法,但這崖洞遠在雲端世外,何必在意?
第二天,白武秀喘息著爬上了崖坪。
秦傑自然對他好生嘲笑了一番,對於這些天他始終沒有上崖來探望自己,表示出了極大的不悅。
白武秀解釋了幾句諸如石徑太斜,崖壁太陡,卻得不到秦傑的諒解,他無奈歎息一聲後不再理會這個家夥的煩悶中,自顧自開始演練清夢齋《不器意》。
“所謂不器,形諸外象便是無從尋覓其痕跡,便如雪泥鴻爪,倏爾在東,倏爾在西,根本無法知道雪上究竟何處微顫。”
“你意動時,隨意而動無意而行,敵人又如何知道你意欲何為?”
白武秀抬起右臂,無名指輕翹,直指絕壁上方的青天。
一道無形無質的氣息,驟然間從他指間噴射而出,卻沒有依遁手指所向射入天穹,而是鬼神難測射進崖洞之中。
那道無形無質的氣息,便是被壓縮到了極致的天地靈氣。
這道氣息擦著秦傑的肩頭飛過,悄無聲息落在堅硬的崖洞岩壁上,發出“嗤”的一聲輕響,洞壁上頓時出現一個漆黑的渾圓小洞。
那小洞竟不知有多深。
秦傑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那道無形無質的指氣擦過肩頭,在洞壁上射出一個幽深黑洞後,他才醒過神來,一股凜意湧上心頭。
他並不知道白武秀這一指便是董事會的《天下溪神指》,讓他震驚的也並不是這一指的威力,而是白武秀出指時鬼神莫測的變化。
明明指尖所向是湛湛青天,卻怎麼落在了自己的身後?
這便是清夢齋《不器意》?
“修真者修的是天地與自身,我們需要用身體裏的精神力操控天地靈氣,我們的身體是柴,精神力是火,天地是鍋灶,靈氣是蔬菜肉魚之類的食材,戰鬥手段則是食材的搭配方式,而能不能做出一道美味佳肴,除了上麵這些要素之外,最關鍵的還是看炒菜時的火候如何。如果要去問一名廚師怎樣掌握火候,普通廚師大概會給你說何時該用何等火,烹煮時間大概會多長,而真正高明的廚師,反而不會如此死板地講道理,他隻是用手掌在蒸汽間一撈,便知道鍋中的食物究竟如何,這是一種經曆無數次嚐試而得到的經驗,這種經驗很難用語言去說明,甚至有時候會讓人覺得過於玄虛,隻能自己去感知去體會。”白武秀看著崖洞裏的秦傑,說道:“火候,就是意。”
秦傑思考片刻,明白了他想要說什麼,尤其對那本講授清夢齋《不器意》的書籍,頓時多了很多直觀的認識和了解。
想起剛進清夢齋登舊書樓時,白武秀在信裏舉的例子,他不禁感慨說道:“果然食色性也,你拿這兩件事情舉例,確實好懂。”
二師姐和白武秀奉齋主之命登崖授課,主要還是解決秦傑在閱讀中遇到的一些疑難問題,真正領悟還是需要靠他自己。
白武秀解說之後,秦傑決定夜裏找時間好好消化一番,這時候沒有必要再研討太多。
他已經在崖洞中被囚十日,不知道清夢齋外的人世間又發生了哪些事情,問道:“最近沈州市可還太平?”
“沈州何時不太平過?你在關心什麼事?”
“天道盟裏似乎有人對我很有意見,我知道回來之前,甚至有人想把張楚楚弄去審問,你當時正場。”
白武秀點頭說道:“事情很簡單便解決了,你不需要擔心。”
秦傑搖了搖頭,說道:“前些天我們兩人在晨街上遇到的兩名道士又算怎麼回事?就算道石是從太虛觀出來的人,也沒有能力在人口如此眾多的沈州市裏輕鬆找到自己,那場相遇更像是被人設計的。”
白武秀微微蹙眉,說道:“你在懷疑什麼事情?”
“沈州市裏隻有情報處和那幾個大佬才能如此輕易確定我的位置。”秦傑說道:“不知道是他們當中哪方勢力通知了太虛觀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