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龍天沉默稍許,感慨說道:“如此身世真是離奇難言,她與你的情份亦是世間少見,你要珍惜才是。”
秦傑點了點頭。
於龍天看著他問道:“今日她為何沒有隨你過來見我?”
“她去於雅雯那裏玩耍去了,於小姐一直與她感情不錯。”
於龍天聽著他的解釋,眉頭微微蹙起,隱有憂色。
秦傑明白天哥的憂慮從何而來,沉默片刻後說道:“天哥,這些事情雖說是天下事,但終究是家事。”
於龍天沉默片刻後問道:“齋主可有什麼說法?”
秦傑搖了搖頭。
於龍天歎息說道:“說來也是,以師父那性情,哪裏會在意這等煩心事。”
房間內一片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於龍天看著秦傑的眼睛,忽然問道:“我想知道,你和楊昊宇堂主之間究竟有什麼仇怨?”
“在去草原之前並無仇怨。”
“也就是說去荒原之後便有了。”
於龍天看著他說道:“所以你才會在珠海市裏殺死一名謀士。”
秦傑知道天哥指的是王君之死,思忖片刻後說道:“我不知天哥所指何事,擅殺謀士,乃是死罪。”
於龍天捋須而笑,嘲弄說道:“便是在我麵前也不肯露出任何把柄,清夢齋這些年大概也就出了你這麼一個謹小慎微的家夥。”
秦傑苦笑應道:“有些事情不可應。”
“那你給我一個理由。”
“在荒原上,楊昊宇堂主的屬下偽裝成馬賊想要殺我,堂主本人則是在湖畔等著殺我。”
這兩件事情,天道盟早已知曉,隻不過除了訓斥一番之外,朝廷沒有對楊昊宇做任何措施。
於龍天將絲巾擱到案上,說道:“你應該很清楚,大先生當初那般處理,是我的意思,你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我沒有任何怨懟之心,我隻是困惑不解於,為什麼那些大人物始終不肯放過我,我不明白他們對我的敵意從何而來。”秦傑說道:“首先是楊昊宇堂主想要在荒原上殺死我,我可以理解為,天書明字卷的誘惑衝昏了他的頭腦,那許世呢?堂主身為天道盟堂主,卻試圖對我家小丫頭下手,現在似乎又對我有諸多不滿。我想不明白,堂主為何對我如此警惕。”
這番話說的很明確。
無論是照顧到楊豆蔻的情緒,還是出於天道盟穩定的考慮,再加上神話集團窺視在外,隻要楊昊宇願意卸甲歸老,而且清夢齋已經同意,那麼於龍天天哥肯定不會對楊昊宇堂主做出嚴苛的處罰。
秦傑表明上能夠接受這種決定,但他要讓於龍天天哥知道,他要一個說法。
於龍天沉默片刻後,說道:“許世這一世戰場不敗,但在小師叔麵前卻永遠抬不起頭,對清夢齋有敵意乃是自然之事,至於為何如此警惕你,我著實不知,或許這件事情需要去問他本人。”
秦傑心想雖說自己現在是清夢齋的學生,但要去當麵質問天道盟堂主第一人,依然是件很找抽的行為。
於龍天沒有讓他在這種情緒中停留太長時間,自榻旁長身而起,劍眉漸挑,看著他清聲說道:“那東西你帶來了吧?”
秦傑抬手摸了摸懷裏的硬物,說道:“帶了。”
“那便好,我帶你去個地方。”
於龍天輕拂衣袖,向外走去。
……
時值春暮,正是沈州市最迷人的時候,行走在別墅之中,四處可見招展的爛漫春花,青葉漸茂,靜湖無波,偶有亭榭,獨立一方。
於龍天沒有帶任何隨從,也沒有侍衛同行,隻是帶著秦傑一個人,離開房間,向花園深處走去。
一路上遇著的傭人保鏢,敬畏沉默退避道側,然後看著漸遠的二人身影,臉上流露出驚訝疑惑的神情。
他們都是最精明的人物,當然知道於龍天身旁穿著黑衣的年輕人,便是傳說中的秦傑,隻是他們不明白,天哥此時要帶著秦傑去哪裏,為什麼身邊一個使喚的人都沒有留。
花園深處,有一幢二層小木樓,朱漆塗彩,很是精致。
於龍天帶著秦傑來到小木樓前,說道:“就是這裏。”
小樓外青樹繁雜,野花盛開,明顯很長時間都沒有修剪,秦傑看著腳下石磚間生出的青草,心想大概甚至很少有人會來這裏。
接著他抬頭向四周望去,視線與牆壁一觸而回,確認這座小木樓不僅是在花園的正中央,而且也是在整座城市的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