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武秀掠到周莉莉身旁,停下腳步,伸手捉住她的手,說道:“走!”
周莉莉睜大眼睛看著他問道:“去哪兒?”
白武秀的回答極為罕見的簡潔有力,“回清夢齋。”
“為什麼?”周莉莉更是覺得不解。
白武秀顫聲說道:“這片宅子裏有妖怪。”
如果是剛剛浸入愛河的普通小姑娘,在這時候大概不會想著去思考伴侶說的話是否可信有沒有合理性而會本能裏扮演著怯弱,隨之而去。
但周莉莉不是普通小姑娘,立誓成為世界上最強大女人的她,聽白武秀說宅子裏有妖怪,非但沒有害怕,反而眼睛驟然明亮起來。
她高興說道:“有妖怪,那就要打呀逃什麼逃?”
白武秀看著周莉莉在湖風裏搖晃的辮子苦惱到了極點,他想要逃,卻又偏偏要落腳,因為周莉莉都不逃,他哪裏有臉逃?
這時候秦傑和李彤從正廳側門循著近路,向湖畔走來。
周莉莉看著秦傑身邊那個穿著侍女服的漂亮女子,有些困惑,下意識裏揉了揉眼睛,確認真是李彤,不由大感驚訝本來就已經很明亮的眼眸瞬間變得更加明亮。
比湖裏那輪日頭更亮。
她緩緩握緊拳頭。
白武秀趕緊攔在她身前,說道:“冷靜,再冷靜一些。”
秦傑走到二人身前,看著白武秀那卑微的模樣愈發惱怒,嘲諷說道:“冷靜?我覺得場間就師兄你最沒資格說這兩個字。”
白武秀從來都是不願在秦傑麵前吃虧的主兒,更何況現在是在周莉莉麵前,他更不肯落了麵子男子的虛榮或自尊成功地稍微減輕了一些恐懼感,他轉過身盯著秦傑的眼睛,卻也是死也不肯看他身旁的李彤一眼。
“我哪裏不冷靜了?”
秦傑歎息說道:“確實不是不冷靜,你是在怕……我就不明白你究竟在怕什麼,這裏是沈州市又不是神話集團。”
白武秀有些不自然地調整了一下站姿,死死盯著秦傑依然不肯有絲毫偏移,似乎想以此說服自己他身邊的李彤並不存在,隻可惜微顫的聲音還是暴露了他此時的真實情緒:“怕……我怕……什麼?誰怕了?”
秦傑指著自己臉上身上的小米粥,大怒說道:“你看看這是什麼?不怕你會噴飯?你不敢噴她臉上,難道就要噴我臉上?”
周莉莉這才注意到秦傑臉上身上滿是微黃色的小米粥,看著有些惡心,然而一想又覺得好生可笑。
張楚楚趕緊走上前去,從袖中取出手帕,替秦傑擦臉。
秦傑接過手帕,惱火說道:“我自己來,你可別沾這家夥的口水。”
張楚楚轉身看著白武秀,沒有說什麼,隻是歎了口氣。
白武秀看著自己噴到秦傑身上的稀粥,本就已經尷尬窘迫到了極點,這時候看著張楚楚歎氣,更是恨不得跳進身旁的雁鳴湖裏。
李彤看著他說道:“你要跳進湖裏,湖裏的魚會被你壓死很多,而且跳進去再想爬上來便難了,到時候會更丟臉。”
白武秀看著她美麗的容顏,欲哭無淚,心想都已經這麼多年沒見了,你怎麼還能知道自己心裏在想些什麼?
周莉莉看著他不解問道:“你不會真想跳湖吧?”
白武秀很老實地點了點頭。
李彤有些吃驚,說道:“你比小時候倒老實了不少。”
白武秀羞惱相加,鼓起勇氣反駁道:“我小時候哪有不老實?”
李彤平靜說道:“你小時候偷看過我洗澡。”
全場俱靜。
湖水亦靜。
堤上的柳枝在風中輕輕搖晃。
風不靜。
周莉莉抬頭看著白武秀說道:“好看嗎?”
白武秀老實地點點頭,說道:“好看。”
“所以你才會看著她就跑?”
白武秀又點點頭。
周莉莉想了會兒後說道:“那你就上她當了,我和她打過架,知道她可是個女流氓,說不定當年是她故意騙你去看的。”
白武秀有些茫然,撓著頭似乎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真相。
李彤平靜說道:“白小胖,你也是這樣想的?”
白武秀認真地思考了很長時間,很誠實地搖了搖頭,說道:“雖然我們都很清楚,你當時確實是在想辦法趕我走,但偷看你確實是我自己的決定,我當時也沒有想別的事情,就是想羞辱一下你,因為你那時候在董事會裏經常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