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淡淡嘲諷說道:“天道盟在前,你又能做些什麼?”
城門洞前的這番變化驚動了天道盟子弟,先前送楊昊宇出口的保鏢首領更是早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向於龍天別墅內跑去,想要把這裏的消息告知於龍天。
天道盟很多人從廣場周圍走了過來,走到大人身後,撐開傘,替大人們遮擋風雪,頓時開了很多不同顏色的花。
秦傑的傘已經收了被張楚楚拿在手中,二人就這樣平靜地站在風雪中,看著麵前那些越來越多的傘。
傘的陰影,把大人們的臉頰籠罩進去,便再也看不到他們臉上的情緒,也無法看到他們眼眸裏的所思。
秦傑看著許世平靜說道:“天道盟為先這是清夢齋的鐵律,我身為清夢齋弟子、齋主學生,當然會遵守,所以日前你們調查我是不是那些凶案的嫌犯,在我看來實在是荒唐到了極點的事情。”
許世微微皺眉,說道:“天道盟這麼多位老大人站在風雪之中與你對話,難道就是要聽你替自己洗清冤屈?”
秦傑沒有再理會這位天道盟堂主的領袖,轉身望向楊昊宇,說道:“很多人都在猜我會怎樣做,相信你也一直在猜,事實上從決定要殺死你的那天開始,我自己都在猜我會怎樣做。”
確實如此城前這些天道盟最重要的大人物們,都一直在猜測秦傑會怎樣做,哪怕此時看著他出現,也不知道他準備怎麼做。
寒風寒雪朱牆漸冷,秦傑看著楊昊宇認真說道:“直到秋天的時候我才終於明白自己應該怎樣做,我要挑戰你。”
他的聲音,在呼嘯嗚咽的風雪聲中並不如何清晰,然而這句話的內容,卻清清楚楚穿透了風雪,傳進了所有人的耳中。
聲音漸漸消失在城牆上,一張薄薄的紙,從秦傑的袖子裏飄了出來,無視自天而降的大雪,緩慢而平直地飄向楊昊宇的身前,城前的風再驟,雪再大,似乎對這張薄紙都造不成任何影響。
楊昊宇沉默看著不遠處的秦傑,看著那張仿佛被無數根線牽著,緩慢地飄了過來白紙,被傘麵陰影籠罩的麵容上,沒有任何情緒。
他抬起右手,抓住那張飄至身前的薄紙。
那是一封挑戰書。
從秦傑說出要挑戰楊昊宇那句話開始,城前變得更加安靜,死寂一片,甚至連風雪的聲音都仿佛消失,所有人的耳中都在回蕩著他說的那句話,所有的目光都看著那張在風雪中緩慢堅定前行的薄紙。
秦傑要正麵挑戰楊昊宇堂主?
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在他們看來,這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情。
天道盟裏的人們當然清楚,秦傑是齋主的親傳弟子,還從賀颺處學了一身符道本領,修道不足兩年時間,便已經是金丹期的強者。
金丹後期,在世間凡人看來已經近乎神仙一流人物,然而數十年前,堂主楊昊宇便已經是武道巔峰強者,是世間最強大的男人之一。
秦傑憑什麼,有什麼資格挑戰楊昊宇?
這就像是一朵花要去挑戰一片樹林,一隻螳螂要挑戰一輛車,一顆雞蛋要去挑戰一座石山,一個乞丐要去挑戰偉大的天哥。
許世堂主在心中默然想道,秦傑大概真的是被逼瘋了,如果不是瘋了,怎麼會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
田海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轉瞬間卻變得重新溫和起來,他覺得自己大概猜到了秦傑的想法。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又不可能違背清夢齋意誌和天道盟,那麼便來挑戰楊昊宇一場,即便輸了也算是有所交待。
城前的人們,在震驚之後,紛紛得出這兩個方向的想法,秦傑如果沒有瘋,那麼他挑戰楊昊宇堂主,便隻是尋求精神安慰。
看著沐浴在風雪中的秦傑,看著他平靜的神情,大人物們不覺得他真的瘋了,那麼心想接下來應該不會發生太血腥的事情。
秦傑不可能戰勝楊昊宇堂主,楊昊宇堂主就算在這場決鬥中獲勝,想著清夢齋和齋主,也不可能真地把這位八先生殺死。
是的,事情就應該是這樣的。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畫麵,直接摧毀了他們所有的想像和期盼。
秦傑從張楚楚手中接過一把小刀,用刀鋒刺破自己的左手掌心,然後開始移動,刀鋒在掌麵上移動的速度很緩慢,鋒利的刀口緩慢割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開始滲出,翻出的略白肉皮瞬間被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