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秦傑與楊昊宇的冬湖一戰,沈州市來了很多強者,雖然太虛觀大董事與太虛觀講經首座這等世外之地的大能沒有出現,神話集團的董事長和副董事長以及道宗某些大德未曾到來,但場麵已經足夠震撼。
道宗的世外入俗,都曾經出現在雁鳴湖畔,北陵劍閣雖然隻派出了一個不起眼的使者,但誰都知道那代表著李山的眼睛,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魔教教主二十年甲子重現世間。
如此多的強者聚於沈州市,最關心的當然是楊昊宇這名道門客卿長老的結局以及秦傑是修羅之子的那個傳說,然而如果仔細琢磨,卻能品咂出更多的意味,這似乎是世間修行界對清夢齋一次謹慎的試探。
麵對這種試探,清夢齋沒有做太多事情,隻是三先生在雪橋上坐了一夜,大先生陪著李然聊了一夜,又與天機聊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件事情的結局是,秦傑以讓整個修行界震驚方式,戰勝了楊昊宇,二十年甲子再次神秘的消失,太虛觀行走天機在聽清夢齋大師兄說了很長一段話後,在萬雁塔裏默思十日,離開了沈州市。
這些事情再次證明了一個近乎真理的道理,清夢齋不可撼動。
楊昊宇堂主府上的人們離開了沈州市,李彤離開了沈州市,又過了數日,便是李然也準備離開,於是清夢齋大師兄前來相送。
李然看著修葺一新的小道觀,想著那些黑瓦粗梁上可能落著自己的汗水,覺得有些愉悅,片刻後笑容漸斂,說道:“我還是不明白。”
大師兄知道他不解何事,微笑說道:“周雄的拳頭,李山的劍,賀颺的符紙,後山的刀槍,再加上張楚楚這個總經理的繼承者,楊昊宇焉有不敗之理……而且,他畢竟是我清夢齋中人,豈能不勝?”
李然沉默了很長時間,忽然大聲笑了起來,說道:“清夢齋中人,豈能不勝……好沒道理的說法,好不講理的氣魄。”
笑聲回蕩在飄雪的街道上,這位驕傲的太虛觀傳人在沈州市內入世修行,在街坊破簷木梯與小道觀廢墟之前遇機緣,本已極為高妙的境界再獲提升,最後聽著這句關於清夢齋的話卻始明白一切緣自何處,自飄然而去。
確認沈州市真的回複平靜,再沒有人嚐試對清夢齋進行試探,秦傑自然不會繼續停留在湖畔的宅院裏,他帶著張楚楚去了西城夜總會。
陳紅歎息說道:“你越來越像他了。”
秦傑搖頭說道:“我和小師叔沒有想似的地方。”
“你沒有見過你小師叔。”
“但我知道不像,因為小師叔是瀟灑之人,而我永遠無法瀟灑地活著。”秦傑笑了起來,說道:“當然,以後我可以學習一下。”
然後二人離開西城夜總會,坐著黑色的悍馬出了古龍門,沿著覆著殘雪的筆直官道,來到城南那座大山前,直接駛入清夢齋。
秦傑並不知道自己與楊昊宇決戰之時,沈州市裏發生的那些事情的真相與細節,看似清夢齋的師兄們沒有出手相助,但他非常清楚,在那等艱險困難的局麵下,師兄們肯定默默做了很多事情。
草廬裏,他帶著張楚楚向大師兄和三師兄深深鞠躬致謝,然後再謝四師兄六師兄以及四師姐,謝的是符槍符刀與湖畔的陣。
師兄師姐們平靜而矜持又或者得意地受了秦傑的大禮,平日裏最冷漠的三師兄,此時的神情竟是無比溫和,想來秦傑這個小師弟能夠戰勝殺死楊昊宇,讓他這個做師兄的也是深感與有榮焉。
二師姐不在後山,如往常一樣,在舊書樓東窗畔寫著簪花小楷,神情寧靜而專注,忽然間她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窗外飄拂的雪花,微微一笑,抬手至唇邊輕輕嗬了口熱氣,覺得暖和了很多。
周莉莉是她的徒兒,今日沒有什麼功課,便在舊書樓上磨墨,此時小姑娘的手早就已經磨酸,但小臉上卻依然滿是甜美的笑容。
二師姐有些不解,問道:“什麼事情如此開心?”
“哥哥一直想要殺死楊昊宇這個叛徒,聽說在荒原上麵為了殺他還受了重傷,知道這個消息,他肯定很高興。”周莉莉抬起手臂,擦掉幸福的淚水,看著老師用力點了點頭,微笑說道:“如果教主還活著,他也一定很開心。”
某天沈州市的雪驟然變大,紛紛揚揚灑向城廓,暴烈的一塌糊塗,秦傑恰好定著那天去掃墓,隻好頂著風雪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