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關於白武秀的點評,李彤微微蹙眉,想著童年時在觀裏那個白白胖胖的小子,那個無聊無趣就喜歡偷看女道士洗澡的家夥,那個在自己的小拳頭下像娘們一樣痛聲尖叫根本不敢反抗的懦夫,怎樣也想像不出他會多麼可怕。
秦傑看著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忽然問道:“你是怎麼成為副董事長的?我在長安隻聽說了一些傳聞,說你把前任董事長給殺了?”
李彤用極為尋常的語氣說道:“與總經理的傳承不同,墨玉神座從來都不指定傳承,沒有確定的繼任者,所以也就沒有歸座的過程,千萬年來,那方墨玉神座都是在血腥的戰鬥中不停變換主人,想要成為副董事長沒有別的任何途徑,我把前任殺死,那便自然繼承了他的位置。”
秦傑神情微凜,問道:“如果神話集團上有別的強者,想要成為副董事長,他們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殺死你?”
李彤淡然說道:“便是如此,隻是看起來暫時似乎沒有人敢來殺我。”
秦傑看著她說道:“但我知道有一個人很想殺你,也敢殺你。”
李彤知道他說的是誰,說道:“他殺不了我。”
“但你必須承認,他在神話集團這麼多年,有那麼多忠心耿耿的下屬,肯定不會放棄坐上墨玉神座的機會。”
李彤知道這場談話進入了正題,靜思片刻後說道:“雲正銘就是一條狗,雖然他和羅克敵不同,不是董事長的狗,也不是我的狗,雖然他有很多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機緣造化,但他依然隻是一條狗。”
秦傑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你說狗不會反抗自己的主人,但你有沒有想過,一條瘋狗可不認識自己的主人是誰,它會變得瘋狂而危險。”
李彤靜靜回視著他,說道:“看來昨天在紅蓮觀裏,他給你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秦傑想著昨天那場淒寒的秋雨,染血的草葉,破廟裏的烈火,空了的箭匣,黑色的桃花,沉默了很長時間後說道:“昨天的雲正銘讓我感到了恐懼。”
“但你還是贏了他。”
“但他沒有死,我不知道自己下一次還能不能打贏他。”
“你究竟想說什麼?”
“你不要告訴我,神話集團不知道他現在擁有怎樣恐怖,如果讓他活下來,他會變得一天比一天強大,一天比一天瘋狂,而他在這個世界上,想殺的兩個人便是我和你,所以我們應該趁著他還不夠強大的時候,殺死他。”秦傑盯著她的眼睛,說道:“我請求你去殺死他。”
李彤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他。
秦傑看著她繼續說道:“雲正銘活著,對你們神話集團,對我們大唐都沒有任何好處,而我現在沒有辦法去殺他,所以需要你親自出手。”
李彤忽然說道:“他既然背叛了神話集團,那麼便無法再世界裏生存下去,所以他肯定會離開這裏,進入荒原。”
“我擔心的正是這一點,荒原漠闊無垠,他帶著那些墮落騎士往冰寒山裏一藏,誰能再把他找出來?”秦傑看著她的眼睛問道:“你親自去。”
李彤平靜回視他,說道:“我親自去。”
秦傑頓時鬆了一口氣,說道:“再見。”
李彤細眉微挑,說道:“似乎你很不想看見我出現在你麵前。”
“如果是別的時候,我很願意泡上一壺好茶,切上幾盤牛肉,和您來一番促膝長談,直至夜燭漸盡……但我現在真的很著急。”
“再好的茶也不能配牛肉,應該用烈酒來配,身為齋主的弟子,你居然會在食材搭配上犯這種錯誤,看來你真的很著急。”
秦傑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的靴子,想著昨天這雙靴子踩過的那些血水,說道:“昨天在紅蓮觀前,雲正銘說過他有可能是修羅之子。”
聽著這句話,李彤笑了起來,笑容裏隱藏著的意味卻很複雜,她看著秦傑說道:“如今世間所有人都在猜測你就是修羅之子,隻不過因為沒有證據,所以無論是我們道門還是道宗都沒有出手,結果你卻說雲正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