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孤單的雲向著東南方向移動,向草原地麵投下一片淡淡的雲影,悍馬沉默地行駛在這片陰影裏,向遠方而去。
悍馬終於走出了草原,來到了丐幫北部邊陲的一處邊關外,此時悍馬身後的草原上,已然是寒風呼嘯,飛雪漸起的冬天,悍馬前的世界卻還依然還停留在秋天裏,邊關裏的幾株秋樹紅豔豔的仿道在燃燒。
雖然不知道如今丐幫的具體情況,但大概能猜到一些,秦傑把悍馬停在邊關外的一處山坳裏,自己前去打探消息。
片刻後他回到山坳裏,走進車廂。
張楚楚看著他臉上的神情,隱約明白了一些什麼,微笑著說道:“畫像上我的是什麼樣子的?”
秦傑從懷裏取出一張紙在她麵前展開,說道:“你自己看看。”
先前他進入邊關,很快便確認了當前的局勢,因為那座邊陲小城的街道上貼滿了張楚楚的通緝畫像,而且上麵寫明了張楚楚的身份。
紙張還很新,應該貼上去不超過五天。
張楚楚看著畫像中那個瘦弱的小丫頭,發現還真是很像,真誠讚道:“丐幫的畫師真厲害。”
畫像就連張楚楚微枯的發絲都被畫的極為傳神,秦傑指著畫像裏小丫頭棉裙旁的一行小字說道:“神話集團的畫師,當然厲害。”
張楚楚無奈說道:“原來神話集團也要抓我了。”
秦傑笑著說道:“咱倆在神話集團都有熟人,如果真要被抓,不如讓李彤抓,想來總會看在情份上給個痛快,不至於還要用火刑。”
張楚楚輕聲說道:“不好笑哩。”
秦傑沒有再說什麼,繞過這座邊陲小城,向著丐幫東麵的那片丘陵地帶行去,張楚楚心想丐幫的都城不是在南邊嗎?
為什麼這時候要往東走,雖然很困惑,但她相信秦傑,而且有些疲憊,所以沒有問。
數日後,奔馳如飛的悍馬,便抵達了丐幫的東麵,遠遠看著叢山峻嶺,距離邊境還很遠的地方,秦傑便讓大黑馬停了下來。
穿過那片叢山峻嶺,便能看到天道盟的土地。
秦傑在地圖上看到過,天道盟鎮西堂主府,應該便在四百多裏外的折州城裏,隻需要一天不到的時間,自己便可以看到久違的天道盟軍旗——如果沒有人攔截的話。
他很清楚,從丐幫到天道盟的路線上,此時肯定隱藏著無數修行強者,所以從一開始的時候,這條路線都不在他的計劃中,然而知道歸知道,眼看著故國如此之近,不來親自看一眼確認一下如何能夠甘心?
“不要勉強,感覺辛苦就鬆手。”
車廂裏,他看著張楚楚神情凝重說道。張楚楚輕輕點頭,從他手裏接過殘破的白衣,伸出右手緊緊握住,然後緩緩閉上眼睛。
片刻後,她的小臉變得愈發蒼白,輕顫的睫毛就像雪上被風吹動的葉子,握著傘柄的右手也開始顫抖起來,帶著瘦弱的身子也開始顫抖。
張楚楚忽然咳嗽起來,秦傑毫不猶豫地伸手,把白衣從她的手裏奪了回來,然後把她抱進懷裏,不停搓揉著她的後背,過了好些時,才讓她的咳聲平伏。
張楚楚把頭抵在他的胸前,閉著眼睛,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恐懼,身體依然在輕輕顫抖,聲音疲憊而虛弱,說道:“有很多人,很強大的人。”
秦傑沉默不語,繼續抱著她。
過了會兒,張楚楚睜開雙眼,低聲說道:“白衣不敢撐開,我現在身體不好,看的不是很清楚,你應該讓我再看一會兒。”
“知道有人在前麵便夠了。”
“但不知道是哪裏的人。”
“神話集團……不,應該說是道門的人。”
他坐到車窗邊,向著遠方的叢山群嶺望去,沉默看了很長時間,直到天色變黑,終於看到了數道若隱若現的劍光。
張楚楚是修羅之女,這便是昊天與修羅之間的戰爭,秦傑知道自己麵臨的局麵肯定比夏侯當年麵臨的局麵更加危險,李彤肯定已經來了,董事長呢?
滿街滿巷的畫像上隻有張楚楚,但知道秦傑跟在張楚楚身邊,也知道那輛顯眼的、怎樣偽裝都無法偽裝的悍馬。
悍馬是賀颺留給他的遺產,一定認為他不會舍得放棄,他正是利用這點,把車廂留在城外,自己卻帶著張楚楚進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