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凡塵隻知四年前當今皇帝登基伊始,便下旨命龍雲率領蒼關精銳,血洗了雲江南北的整個江湖宗門。這些也隻是上官慕白跟他提過,而上官慕白在風波剛起不久就進了冰原,之後如何,他也不知道,所以這些事他今日也是第一次聽說。
這位公子說完,離凡塵還未開口。那底下一人坐不住了,站起來對著上麵幾人一拱手道:“公子未免太過高看他了,莫說與我等八人打成平手,隻要他這副身子能在我老沙手下走過十招,我老沙的位子,給他了!”
離凡塵依舊微笑未答,也未轉身。那公子卻已拍手道:“善!大善!沙大俠要是贏了,本公子的位子旁邊,給你單獨放一桌!”
那姓沙的早已走到了剛才眾舞姬跳舞的地方,見到離凡塵一直不轉身,隻當是他怕了,笑道:“你也不必害怕,隻當是本大俠手癢了,陪你玩玩,放心,不會傷你性命!”
離凡塵微微搖頭,眾人不知何意。那老沙倒是個急性子,見到離凡塵搖頭不動,也不答話,怒喝道:“好個小兒,竟敢無視本大俠!”說著,腳步一踏,飛身上前,對著離凡塵肩膀抓來。
這一抓也算的上勢大力沉,虎虎生風,倒也算是有點真本事。就在他爪到人到之時,眼前的離凡塵卻已失去了身影,再往前不遠,便是那公子的席位。這姓沙的急忙一收身形,剛剛站穩就聽到身後傳來離凡塵的聲音:“若不是你剛才抓的肩膀,我便要還你一招了!”
這姓沙的一聽,臉騰地一下就紅了,接著一青。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凡是習武之人,總有些爭強鬥狠的性子,如今他連對方怎麼到了身後都不知道,又是當著如此多人的麵,他多年來不曾受過如此羞辱,一時間情麵難下,當下反手拔出了背上的寶刀。
隨著刀出鞘,寒光起。隻見那姓沙的持刀在手,左撥右削,上劈下掃,一路刀法使出,當真是寒光四起,攝人心魄。大開大闔之間,自有一種霸氣顯露。這一刻,那姓沙的倒也無愧能在這裏有一席之地了。
離凡塵微退三步,隨後雙指一探,猶如鷹隼撲擊,直直伸進了那層層刀幕之中,隨後一聲脆鳴響起,那邊刀光一散,卻見半截刀刃已在離凡塵雙指之中,卻是被他生生用雙指折斷了。
接著隻見他右腕一抖,那半截刀刃激射而出。那底下站起身看熱鬧的另外七人隻覺得眼前寒光一閃,那半截刀刃再次回到了離凡塵身邊。他再次伸出雙指一彈,那半截刀刃穩穩的插在了姓沙手中那半截刀身的斷口上。而底下那七人胸前此時齊齊露出一絲淺淺的刀痕,卻是隻傷了最外麵的一層衣衫。
自從姓沙的飛身上來被離凡塵躲開後,那五個位子上的五人便是齊齊一驚,其餘四人還好,此時或若有所思,或扶手驚歎。那當中坐著的貴公子早已看的呆了,此時兀自沒反應過來。
離凡塵彈出那半截刀刃,對著那姓沙的拱手一禮道:“春秋刀法,果然名不虛傳。可惜你招式都未學全,更遑論其中奧妙了。否則在下今日也不會這麼輕鬆!”
那姓沙的自從兵刃被斷便已冷靜下來,此時怔了片刻,臉顯羞愧之色,歎口氣拱手道:“多謝留手!是我唐突了。這春秋刀法我也隻是在一卷殘譜上見到了前麵的十六式,如今看來卻是辱沒了這刀法了。”隨後對著正中那名公子拱手道:“某學藝不精,尚且不知輕重。等船靠了岸,請公子允許我離去!”
那貴公子道:“沙大俠這是何必?比武本就有輸贏。”
姓沙的嘿嘿一笑道:“什麼大俠,隻是自己抬舉自己而已。行走江湖未遇真人,自鳴得意頗久。後來得遇公子青睞,近年來更是飄飄不知所謂。如今得見高手,方知自己不過井蛙鳴天而已。還請公子允許,某就先告辭了!”隨後對著那公子再次一禮。
轉身對著離凡塵也是躬身一禮,轉身踏步而去。
那底下七人見此,各個表情怪異。
一名有些消瘦的中年劍客,也是離席而出,對著上麵幾人一禮,對著離凡塵拱拱手,未曾有何言語,轉身追著沙姓男子而去。他雖穿簡單青衫,甚至有些泛白,但此時卻有一種破光而去,淩風飛升之姿。
另外六人卻是再次默然坐下,不再言語,不知想些什麼。
離凡塵盯著二人離去的身影,不覺有些欽佩。這世間,不懼不足,但怕知而無謂,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