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凡塵一行出了鳳陽府不遠,午夜遇襲,多虧了武烈警惕以及這青龍近衛驍勇,才得以有驚無險。而遠在中都,卻因魏嘯幾封傳書蕩起了一波漣漪。
當朝太尉姓魏名九皋,乃是龍騰大帝病逝前欽定的輔國重臣。龍騰十一年春,大帝禦駕前往平定不久的北原城巡視,不料舊疾突發,又恰逢前朝叛軍圍城,竟被困於北原城數月,時任鎮軍大將軍的魏九皋親自率新軍十五萬入北原城救駕,一番激戰後,叛軍潰敗,四散而逃,龍騰大帝也在幾日後病逝。從北原城回到中都的魏九皋不僅帶回了大帝遺體,也同時帶回了一封遺詔。這封遺詔不僅選定了下任國君,同時欽定魏九皋為太尉,總領三軍,坐鎮中都,輔佐新帝。
數年經營,如今的魏九皋當真稱得上權傾朝野。帝國五大軍團,除過龍雲的黑龍軍以及青龍軍、血月軍外他獨領兩軍,新帝登基之時,已近四十,然而這五支軍團唯有青龍軍效忠於他。龍雲的黑龍軍鎮守蒼關,唯龍雲之命是從;血月軍一直都遊離於帝國之外,稱得上一方藩王,真要出了什麼事,不一定會站在那方;至於守衛皇城的九萬禁衛軍,到底是那邊的人,誰也不清楚。
因此整個帝國表麵看起來平穩安定,實則背地裏暗流湧動,新帝登基數載,一直努力扶持自己的勢力,企圖奪回兵權,魏九皋又豈會束手待斃?
中都,太尉府。
魏九皋穿一身黑色朝服,端坐於正堂之上。他五十餘歲,看起來有些清瘦,雙鬢間有幾縷銀絲遮於冠帽之下,閉著雙眼,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老人。門外一人進來拱手道:“大人,方才公子傳來最新消息,他們失手了!”
聽聞此話,魏九皋慢慢睜開雙眼,目中寒光一閃,緩緩道:“傷亡如何?”
“公子還未靠近就被發現了,因此未能出手。”
魏九皋再次閉上雙目,出聲道:“還算有點腦子,死個數十人還沒事,若是死傷過半,便是我也不好交代!不過那件東西絕對要拿到手,否則對我們很不利。”
“他們此行有兩百青龍近衛護送,如今隻怕已經出了鳳陽府範圍,再往過可就是藍安府,人煙密集,隻怕不太好動手了!”
“哦”魏九皋輕輕哦了一聲,睜開雙目,站起身來,冷聲道:“聽說最近城裏麵不太平,這墨府的防衛一直不好,你覺得呢?”
“這...”那人聞聽此言,倒吸一口冷氣,過了半晌才道:“大人,這墨大人畢竟是當朝宰相,文官之首,而且天下學子素來敬仰,這...真要走了這一步,隻怕真的要翻天了!”
魏九皋豁然轉身,冷冷盯著那人道:“之前被他逃脫,倒也沒什麼,如今一旦那物進京,被他交給皇帝,還何談以後?我現在總不能明目張膽的命大軍去圍剿那支青龍近衛吧?”魏九皋目光一緩,轉身接著道:“聽說陛下要搞什麼江湖盛會,拉攏那些江湖人,最近中都那些江湖人漸多,總會有些不安分的。出了事,也正好打消陛下的念頭,這些江湖莽夫終究難登大雅之堂?”
“是!屬下這就去辦!”那人說著轉身往外走去。魏九皋出聲道:“且慢!”
“大人還有何吩咐?”
魏九皋踱了幾步道:“找個不相幹的去,畢竟墨元風可是出身於儒門,那些儒門的老家夥可不是吃素的!”
那人皺眉想了片刻道:“恰巧屬下數月前救了一個重傷的江湖武者,此人身手了得,一直想要報救命之恩,應當可全此大任!”
“好,那就去吧。記住,不留活口!”魏九皋慢悠悠的說完這句話,往裏屋走去。
那人站在原地,目光變幻片刻後,終還是咬牙跺腳,轉身走了出去。
中都城外,與其說城外,莫不如說外城。因為真正中都城內的院落,要麼屬於那些達官顯貴,皇親國戚,要麼便是各方勢力建造的各種奢華店鋪。如此算來,城外十裏,才是真正的中都城。
那人自太尉府中出來,上了一輛馬車,徑自往外城而來,守城士兵一見馬車標識,認得是太尉府中的,自是不敢上前阻攔查看。那人坐著馬車到了城外,左拐右拐,到了一處寬廣的院落前,下車後,有下人出門來,叫了聲“老爺”迎進門去。進門後也不停歇,徑自往後院走去。
後院之中,一三十餘歲的中年男子,正赤裸著上身在院中舞者一把長刀。那把刀在他手中時而如猛虎撲擊,時而如清風盈袖;剛猛時,一往無前,似可開天辟地;柔軟時,連綿不絕,似可擋狂風駭浪。一柄長刀在他手中猶如被馴化的蛟龍般,充滿著力量,卻又如此溫順。整個院中隨著他的閃轉騰挪,布滿了刀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