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凡塵醒來的時候,在一個山洞中。山洞不大,岩壁上掛滿青藤碧苔,泉水自山壁中緩緩滲出,一滴一滴彙聚起來,在不遠處形成了一個不大的池子。山洞外有風聲低吟,亦有一曲滄桑嗚咽。起身看了看四周,劍仁道與千江月躺在不遠,依舊昏迷。不過他們似乎沒自己這麼幸運,因著這山洞不大,又有滴水,所以幹燥的地方不多,自己躺在了高處,那二人就有大半在潮濕的碎石上了。
起身後頭一暈,腳步一虛,想來消耗過度,下意識的扶住了一旁的山壁,觸手冰涼,這粗糙不平,有些寒意的山壁反而讓他精神一震。調整下步子,走到兩人身邊看了看,確定二人無事後,慢慢扶著山壁走了出去,邊走嘴角不由浮出一抹苦笑,上次在入雲山那次雖然凶險,卻也不似這次傷的這麼重,那個鬼麵人著實厲害,若不是他最後一刻精神錯亂,迷了心智,隻怕自己當真要被抓回去試藥了。想到這裏,又想起出來時,上官慕白說,以他目前的身手,九成江湖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沒想到這次就遇到了那餘下的一成。
這個山洞地勢較高,洞口風挺大,出來後,被風一吹,整個人都舒服不少。那陣一直持續的嗚咽聲,夾在風聲中,給人心中徒生一抹悲涼。循著曲音看去,數十丈外,一處斷崖邊上,坐著一個紅衣身影,聲音便是從那裏傳過來的。
略微運氣後,抬起有些沉重的腳步逆著風走了過去。紅衣人背對他坐著,走到近前,從側麵看去,才發現是個女子。長得很美,雙目很大,很有光彩,瓊鼻細膩,紅唇皓齒,肌膚勝雪,束成一尾的青絲在風中肆意翻舞飛揚。那一襲紅衣,烈如火焰!
她雙手捧著一個奇怪的東西輕輕吹著,聲音就是從哪個物件裏發出的。離凡塵站在那裏聽了很久,這首曲子時而悲壯雄渾,似千軍對壘,萬人廝殺;時而又悠揚消沉,似生死離別,嗚咽蕭瑟。許久後,似是一曲終了,紅衣女子停下,出聲道:“你醒了!”
離凡塵道:“多謝女俠救命之恩!”
紅衣女子轉過頭來,山風吹著秀發,不時飛舞著遮擋住她的麵頰。紅衣女子任由那一頭秀發將自己遮掩,冷聲道:“不必謝我!我救你是有事要問你!”
離凡塵笑道:“既然命是姑娘所救,有事請問,知無不言!”
“那個瘋老頭見你拔劍,說出了天玄的名字,你可知道他是否還活著,在哪裏。”
離凡塵看了紅衣女子一眼道:“不知姑娘有何事?”
紅衣女子跳下來,站在離凡塵身前道:“你隻需回答我便是,否則我不介意將你們送回去,或者殺了你們!我知道你身後不差,但你現在不是我對手!”
離凡塵轉身看著遠方,笑道:“那就請姑娘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如何?”
紅衣女子眉頭微皺,明顯有些不悅,想了片刻還是答道:“說吧!”
“我看你年紀輕輕,為何曲中盡是淒涼蕭索?可是有何血海深仇?”
女子冷聲道:“我喜歡這種曲子,與你何幹?說吧!”
離凡塵張了張嘴,無奈道:“好吧,這其實也算是個答案。你說的人是我師父,他還活著,目前在極北冰原中。我不管你與他有仇還是別的什麼,我要奉勸你一句,那個地方你進不去,進去了也找不到!”
“極北冰原...”女子輕聲喃喃了一句,隨後抬頭,目光堅定的道:“看你也不像騙我,那你帶我去極北冰原!”
離凡塵認真打量女子一番道:“以你的身手也不像是要去尋仇的樣子,我倒不是不能幫你,但我剛出來沒多久,現在也回不去,而且目前我有很多事要做!”
女子“唰”的一聲拔出腰間佩劍,抵在了離凡塵咽喉,冷聲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離凡塵笑道:“好了,收起來吧!你要是想殺我,就不會問我了!”說著輕咦了一聲道:“這柄劍我好像聽說過!”說著想了想道:“劍名:明月。對吧?”
紅衣女子收回寶劍,轉身道:“既然是天玄的徒弟,知道這柄劍也沒什麼。你方才直接告訴我你師父的消息,難道就不怕惹來禍端?要知道,現在全天下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曲由心發,你的曲子告訴我的!我叫離凡塵,你叫什麼?”
紅衣女子明顯一怔,遲疑片刻說出“藏明月”三字後,轉身往山洞走去。
“藏明月,名字不錯!”離凡塵品鑒一番,嘿然一笑道:“沒想龍霄這一手還挺好用!果然是藏劍山的人。”
跟著藏明月回到洞口,藏明月道:“我還有事,先走了。但我會回來找你的!”
離凡塵急忙叫住她道:“等等!”
藏明月停下腳步道:“還有何事?”
“哦,這個,我就是問問,你剛才吹得那個是什麼東西,挺好聽的!”
“塤!”說完後,人已出了洞口,幾個縱躍,逐漸消失在密林中。
看著那道漸漸消失的紅色身影,離凡塵回到洞中,坐在那潭池水旁,捧起一些喝了點。長吐口氣道:“明月劍,藏劍山。這藏劍山數年前被一舉摧毀,如今隻有殘垣斷壁,據說早已成了一個土匪聚集之地。藏劍山的後人今日出現在這裏,要做什麼呢?她現在是什麼身份?她找師父做什麼?”“哎呀,不想了!”離凡塵搖搖頭,拍了拍額頭道:“受了點傷,腦子都不太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