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 不歌(1 / 2)

幾人隨芸兒追著笛聲往前走去,到一處矮門前一股酸臭味迎麵而來,幾人下意識的捂住了口鼻,劍仁道捏著鼻子道:“我說你們丞相府的下人怎麼做事的,這什麼東西都放臭了!”正說著那邊傳來吵鬧聲,走進一看原來今日是清理便池的日子,一個下人不小心打翻了一桶,將裏麵的髒汙灑了出來。要說這中都內住的都是貴人,但貴人們也是要吃喝拉撒的,而每月的初九和二十三便是便是清理的日子,這些糞桶也是特製的,裝進去後幾乎不可能有泄漏或者異味流出,也不知今日為何如此巧合,偏偏就讓幾人遇上了這等事。似乎這臭味飄得挺遠,那邊原本悠揚婉轉的笛音也因此而斷斷續續起來。劍仁道捏著鼻子突然展眉一笑,對旁邊的秦烈悄悄耳語了幾句,秦烈先是一愣,隨後眼睛一亮,再去看那桶輪回之物,也不覺得那麼臭了,上去跟那邊正訓斥下人的工頭說了一句,捏著鼻子提著那剩下的半桶汙穢之物往前走去。

芸兒見到這裏一臉嫌棄的道:“哎呀這是幹嘛啊,髒死了!”

劍仁道嘿嘿一笑道:“你就別問了,快點走吧,今天保管給你出了這口氣就是了!”

幾人來到一個不大院落外,這座院子在內府的一個角上,雖然不大,卻也清幽雅致,離墨清音的流波苑隻隔了幾座宅子。此時秦烈已經站在牆外往裏張望,幾人透過鏤空的矮牆往裏看去,隻見一白袍公子正斜臥在一株老樹上吹著笛子,白袍俊秀,笛音清揚,加之這院內的好景,當真是飄逸脫俗,任誰看了也得讚一句好一個風流公子,隻是這公子麵色似乎不妙,吹上一會兒眉頭微微皺上一下。

秦烈看到幾人過來,衝著劍仁道一點頭,劍仁道自路旁抓起兩把放在花叢中的碎石,掂了掂,大概有十幾枚,嘿嘿一笑,雙手一抖,那些碎石自牆上鏤空的地方奔著白袍公子疾馳而去,他這發勁較為巧妙,前麵幾枚速度最快,奔著那白袍公子上中下三路而去,後麵的則速度稍慢,範圍卻大了一圈,就在劍仁道拋出手中碎石不久,秦烈嘿嘿一笑,單臂一揮,那半桶汙穢之物“嗖”的一聲直直往空中飛去。

且說這煙清寒自從見到墨清音後就驚為天人,恰巧有機會住在這內府中,而且距離墨清音的流波苑不遠,因此一直想著怎麼接近墨清音,奈何這墨清音一直不怎麼出院子,無奈之下隻能拿起隨身那支傳家玉笛來表達自己,而音律卻也正是他最擅長的。要說這煙清寒的笛聲的確靈動非凡,便是離凡塵第一次聽聞也覺心曠神怡,這點卻是不容置疑的。奈何若一個人討厭你,你再怎麼好,也是極差的。

煙清寒自方才見過墨清音之後,卻又無法像雲月一樣接近她,隻能回到院子躺在那株古樹上繼續自己每日的情感表達。不過今日也不知怎麼了,這內府靠近自己這邊突然有股惡臭傳來,但畢竟自己是客,又不好多說什麼,隻能強撐著。正在他想著吹完這曲出去看看的時候,幾聲破空之聲突然自院外傳來,這煙清寒能被儒門派出來遊曆自然身手不凡,雖然很是不解,還是起身避開了那幾枚碎石,不料這出手之人發勁極為刁鑽,還未等他落地,已經有數枚碎石向著自己的落點而去,這要真是落了下去,隻怕是上趕著被擊中,煙清寒無奈之下隻得一拍身旁那株古樹,身子一輕往上而去,便在這時,一個黑影以極快速度衝著他頭頂落了下來,煙清寒見此衝天抬手一掌,如此連續出手,這下墜之勢也是無可避免,那落下之物被擊的粉碎,然後一股惡臭夾雜著漫天黃褐色雨滴落了下來。

當那股惡臭傳出的時候,煙清寒隻覺胃中翻江倒海一般,但他此時再也無法顧忌其他,腳剛沾地,便猛提一口氣往後急退,一邊身子暴退,一邊撐開手中折扇向著那片東西卷去,他這一招應變倒也極快,但那被他震開的一大片“雨”雖則有大半被扇子當了下來,但他那一身雪白長衫上依舊落了不少星星點點的青褐淺黃色東西,這些小點正源源不斷的散發著惡臭,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他很好的護住了自己的頭部。

這煙清寒出身書香世家,自小禮儀極為嚴格,這儒門之人講究潔身,不僅指端正自己的品性,更要幹淨。每日沐浴更衣那是常數,更有甚者還要撒些香露,這煙清寒身為儒門望族中的嫡子,自不例外,所以剛才第一時間發覺頭上之物時,寧願舍去那柄極其喜愛的扇子也要擋下,卻因前麵連續幾番的偷襲,終究還是著了道。此時聞著身上散發的惡臭,再看著那雪白衣衫上的星星點點汙穢,煙清寒全身顫抖著轉頭看向院外,此刻他眼睛都要紅了。有些嫌棄的扔掉手中那柄折扇,隨即怒吼一聲,將外麵兩層衣衫震碎,穿著貼身內衣,抬手便拔出了靠在一邊的佩劍,身形一展往院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