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耀眼,我眨著酸澀的眼睛,在馬車裏昏昏欲睡毫無力氣。
天邑淩晟的話言猶在耳。他說得對,單獨的我、或者單獨的他,都是無法解救出那些自己關心的人,他讓我和他共同聯手。我微笑沒有應聲,心下卻已否決,因為這個建議實在不是上乘之策,首先我並不確定天邑禦會不會真的傷害安予彥,不必冒如此大的風險;其次他想要把天邑青和榮妃帶出皇宮,也是別有用意的。天邑禦一直軟禁九皇子和榮妃,就是為了牽製天邑淩晟,不讓在暗處的他輕舉妄動。
天邑淩晟也沉得住氣,不露麵,不反擊。
可若是他沒有這層牽掛和擔憂,恐怕邑都又要不太平了,誰知道天邑淩晟手裏還有沒有底牌呢,像安穆這樣的老臣還是會支持策應他的。
馬車悠悠的停下,我坐直身體雙手輕拍臉頰,讓自己清醒精神點。
等臉上恢複了紅潤,我抖擻精神掀開布簾利落下地。
這一繁華似錦的地段各個門麵依舊大開,來來往往的人群減少許多,就連往日門庭若市的華彩坊亦是如此,悠悠揚揚的琴聲在舫內傳蕩,客官三三兩兩,都是安安靜靜的,雖然不甚熱鬧,倒也有分清幽平和之韻。
我一踏進華彩坊,餘光便瞧見遠處的小廝身影一閃而過,匆匆消失在廊宇末端。
我勾了勾嘴角,隨便挑了個角落位置,還未細細欣賞彈琴之女,這華彩坊的女坊主便趕到了大堂。女坊主先是跟堂內別的客人打了招呼,才搖曳著身姿狀似不經意的來到我麵前,堆笑恭然:“客官大駕光臨,若有任何需要皆可吩咐小婢,包客官滿意。”
我彈了彈身上的男子衣飾,她確實不愧為一舫之主,反應迅速,懂得巧言令色不拆穿我的身份。
“今日舫內的舞蹈琴聲簡單老套,著實無趣的很。”
她仍是笑笑的道:“外麵查的嚴,我們這些小百姓不敢過於喧嘩肆鬧,所以歌舞平淡了些。客官不喜歡的話,我讓她們換個舞曲來?”
“不必。”我搖頭,示意身後侍從把一旁的大箱子抬過來,“你看夠不夠。”
女坊主不明就裏,彎腰將箱子打開,裏麵是滿滿當當的奪目金銀,她明顯愣住:“客官,您這是……?”
“我要為夙玥贖身。”我氣定神閑,看她如何應付。
大家心知肚明,都曉得對方是誰的人,卻都不挑明,看誰能裝到底。
女坊主把箱子合上,轉過身來,臉上的訝異已然退去,她道:“客官這個事情,我還真做不了主呢。”
“怎麼,嫌錢少。那我再回去搬幾箱?”我挑眉。
“夙玥並不是賣身在華彩坊,她是自願留下,我這裏沒有她的賣身契,又怎麼能將她賣給客官呢。”她笑語盈盈。
“既然如此,勞煩坊主請來夙玥,我要親自與她談論此事。”
女坊主還欲說些什麼,我立馬打斷她,做了個請的手勢,斂了笑容作出嚴肅狀,不容她有拒絕的餘地。她是聰明人,便不再多嘴,令人去請夙玥。
“客官隨我上樓上雅間吧,夙玥稍後便到。”她說道。
大堂內還有其他閑雜人等,確實不方便,我起身讓她帶路,幾個侍從抬著箱子跟在後麵。
我在雅間屏退了眾人,包括女坊主。自己正悠閑的喝水,很快房門便有了動靜,“進來。”抬頭與跨進房內的夙玥的視線碰了個正著,房門關上後,我站起身走過去拉住她:“那日之後便沒見你,你……可好?”我打量她上下,不知道她哪裏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