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清河雖與城主府同屬慶野管轄,但一南一北,足有十裏之遙。蘭庭奇二人雇了牛車,速度越發緩慢,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奇大哥,事情完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江近月坐在車尾,手抓著牛車上的橫板,墊著菏葉,一雙秀足垂在空中隨風搖搖。
蘭庭奇望著近月,笑了笑,“近月,什麼地方?怎麼以前沒聽你說到過?”
“秘密。”
“嗯,空了自然會去,現在這是到哪了?離城主府還有多遠?”蘭庭奇雖在慶野生活了幾年,卻很少進城,這縱橫交錯的街道看上去大相近庭,他實在是分不清。
江近月自是心中有數,“現在剛到南街夜市,離城主府很近,再穿過兩條街道就是了。奇大哥,到了城主府別衝動,跟護衛通通氣,打探一下情況再說。”
“嗯,是得先了解一下情況。”
...
城主府內。
漆黑的火雲石台階上,放著一把七尺寬,三尺高的白色玉製椅子,椅子立麵紋滿虎豹豺狼和各式走獸祥瑞。玉椅扶手上蹲著的兩隻望月凶獸,直視著殿門,雖玉目無神,卻依舊煞氣逼人。
上麵坐著一個中年男子,一身黑袍,麵無表情,清秀中又透著幾分滄桑,仿若一久試無名的落榜書生。
他望著殿下橫臥著的老人,轉動著手上碧綠的玉扳指,一次又一次重來往複,最終回到最舒服的一個位置。
“算我怕了你了,我蕭行半世英明,怎麼就...哎...”
這請人喝茶把自己賠進去的可真沒幾個,真是自找麻煩。蕭行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匣子,輕輕地撫了幾下,顯然是愛不釋手的珍貴寶物。
老者有些微微發福,鬆散的頭發用粗布裹著,一把胡須白了七分。他倒彎的長眉歡快地抖動了幾下,盯著蕭行手中的盒子,一刻也不敢眨眼。
“要就自己上來拿。”蕭行氣惱地將盒子拋在麵前的桌案之上。
“小子,你扔給我不就好了?老人家我身體不適,走不了遠路。”
“你.”
“怎麼,不服氣?繼續打呀,誰還手誰是龜蛋。”
“那地方怎麼全出你們這些不要臉的老四夫?”蕭行微怒,將盒子用力一拂向老者撞去。
老者剛想起盾,卻聽見蕭行聲音也跟隨而來,“那東西經不得撞,碎了可就沒了。哈哈,看你要不要。”
“啪...”
隨著一聲巨響,老者雙手接住石盒,劇痛頓時從掌心傳來,衝擊力卻還未消退完,老者又被帶著撞在背後的一根銅柱之上。頓時感到肺腑翻騰,氣血上湧,雖說蕭行力道保留了不少,但輕傷疼痛是難免的。
老者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立馬打坐,心術運轉,氣血環繞,不多久這點小傷就算然沒了痕跡,最多日餘,身體將全然無事。
老者怪笑著對蕭行點點頭,“小子,不錯啊。有點長進,要不我去跟你爹說說你現在都敢跟長輩動手了?”
看著笑得猥瑣的老者,蕭行氣結,喘了幾口氣,算是忍了下來,從牙縫裏擠出老四夫幾個字。
“怎麼?茶也喝了,東西也拿了,還想讓晚輩陪你安度晚年不成?”蕭行端起茶杯,放在鼻前聞了聞清幽的香氣,直接下了逐客令。
老者整理好衣服,正欲出門。臉色卻沉了來,黑著臉將黑盒收好,又從袖裏掏出白羽扇子,一個勁的扇,“糟糕,我那徒兒來了。蕭賢侄,你別和他說這些事成不,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蕭行正在品茶,聽見這話差點將茶水噴出。老家夥這是唱的哪出?不會又是坑自己吧,他狐疑地盯著老者。
老者麵色微囧,歎了一口氣,白羽扇一揮,禦風將門窗關嚴實。這才小聲說道,“蕭行,這事太重要了,不能和你細說。你隻要記住這場戲以後將由他來演就行了,你也別問我原因,除了我們幾個結拜兄弟,誰都不知道。泄露不得,至於那黑盒對我無用,對你想必也沒多大用處,都是為那小子準備的,原本不打算告送你,才用盡了方法騙到手,想不到他自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