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想什麼呢?”見淳於意正看著他們打量,好像懷疑他倆早有奸情。緹縈趕緊叫道。
王麟一臉壞笑道:“當然,如果書畫上勝不過小姐,小子也無顏和小姐朝夕相處。小姐可曾怕了?”
“胡鬧什麼,還不趕緊謝罪。”王芒趕緊告罪道:“犬子無禮,還望諸位海涵。都是在下管教無方……”
緹縈嫣然一笑道:“王叔叔,不要自責。麟弟弟調皮而已,肯定是生氣我剛才打他。沒事,以後多打打就知道這是為他好了。”
看她那意思,肯定是不管結果如何都會央求她父親救治麟兒了。夫妻二人心裏的石頭可算是落了地。看向緹縈的目光充滿了欣賞,心想:“這樣一個美麗溫婉的女子和麟兒年紀也相仿,要是真能成兒媳婦那就太好了。”
父女二人已經開始揮毫潑墨,王麟卻看著平鋪的白絹愣神,心想:“他媽的,用什麼當素描筆那?木炭太硬,自己造的紙又不太過關,一劃肯定破呀。”躊躇間一眼掃到一塊墨錠,取出紙張鋪好,拿起來試了試。立刻眉開眼笑,衝著老管家說了幾句,老管家點頭離去。王麟勝券在握,百無聊賴間圍著二人看看,想了解下對手,雖然他們的繪畫技藝根本不需要了解。多了兩千年的技術積累,完全可以碾壓他們。但是這個神奇的世界還是不要掉以輕心為好。看了幾眼,王麟放心一笑。緹縈看他笑容中有些輕蔑,怒道:“你怎麼還不作畫?是不是認輸了。小小年紀就不學好,看來打你打對了。”
“有這樣跟相公說話的嗎?再說了,你才多大?別老是一副長輩的嘴臉。”
“你無恥。”
“還有更無恥的那,等你做了我娘子,你就知道了。想想咱們以後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我就好開心啊。”
王麟賤賤的話語攪的她心神不寧,放下筆哀怨道:“你能不能不要煩我,你想死我還不想丟人唻。
“怕當寡婦啊?放心嶽父大人他舍不得。”
緹縈心想:“這登徒子怎麼和我姐夫一個德行?可是自己卻也像姐姐一般瘋魔,一夜輾轉反側,腦子裏都是他那痞賴模樣。”正要好好教訓他,老管家急匆匆進來,王麟收起賤笑,跑過去接過小刀,拿著墨錠切切削削,然後一絲不苟地對著白絹塗抹起來。
淳於意最先放下筆,看著險峰環抱下從江麵冉冉升起的明月,滿意的點點頭,略一沉吟想起《詩經》中的一篇《月出》,覺得頗合意境便提筆寫下: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這本來是一首描寫愛情的詩歌,可是細細想來,跟他現在的處境十分相洽。自己寶貝的大女兒就像明月一般美好,可惜遇人不淑,讓他超碎了心。想到這裏心中充滿了傷感。還好,自己還有緹縈,慢慢坐下,靜靜地看著認真作畫的小女兒。心裏說不出的愛憐。
王麟畫完,小心地將畫紙卷成紙筒,拿在手中。走到緹縈桌前,看她畫的一株翠柳,樹上兩隻黃鸝正引吭高歌,雖然隻是寥寥數筆,卻是那麼地活靈活現。讓人透過畫卷仿佛能聽到鳥鳴。王麟心中讚道:“看來我這小媳婦還真多才多藝啊。而且長得還如此水靈,長大了不知要便宜那頭豬啊。”
緹縈見他看著自己的畫作出神,滿意道:“怎麼樣,是不是要甘拜下風啊。”
王麟撇撇嘴道:“湊合吧,花鳥畫的還不錯,就是有點單調。看來我沒把命交到你手上是對的。”
緹縈黛眉微蹙,將筆丟到一邊道:“你本事大,你來啊。”
王麟微微一笑道:“那就獻醜了。”
緹縈本想看他露囧,沒想到他真敢動筆,隻見他端起細尖狼毫,輕輕勾勒,畫出一間酒肆,屋內幾人把酒言歡,好似送別。雖然畫的不錯可卻與此畫的意見完全相悖。不由怒道:“你懂不懂畫,這幅花鳥畫講的就是清幽出塵的意境。爹爹技藝了得,想贏他隻能靠意境出彩。你畫什麼不好,非得畫這齷齪的俗物。現在那還有什麼意境可言?”
王麟既不辯駁,也不惱火,左右看看,跑到淳於意麵前借過一隻羊毫鬥筆,飽蘸清水,在硯台上一點,行雲流水,一條大江滾滾而來。接著,運筆如飛,遠處群山,江邊客船一氣嗬成。緹縈驚得合不攏下巴。淳於意也好奇地過來一探究竟。王麟放好手筆,沒有理會二人錯愕的目光,抓起邊上狼毫寫下一首小詩:
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