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某個人的外衣(一)(2 / 2)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老宅的,隻知道她再次醒米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床上,卻不見秦楓的身影。

“秦楓、秦楓……”白荷輕聲地呼喚,起身尋找秦楓。

她聽到門外有窸窸窣窣的響聲,於是推開門出去。隔壁的房間裏傳出幽幽的哭聲。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趴在門外側耳細昕,屋內有人在說話,聲音很微弱,卻依稀能聽到一個男人哭著說:“親愛的,我回來了……”

白荷心頭一驚,玉蘭在這所老宅中等她最愛的男人用了整整一生的時間,是不是他今晚回來了?她趴下身子,盡量將臉貼近地麵,想從門下的縫隙中窺探一下事實。

“你在這裏做什麼?”一聲怒喝,老婦人無聲無息地站在白荷的身後,右手拎著一隻死雞,雞脖子被劃開,汩汩地往下滴著鮮血,屋內的哭聲戛然而止。

白荷訕訕地笑笑,趕緊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時,秦楓躺在床上,幽怨地看著她:“你這個野丫頭,我上一趟廁所的功夫,你就跑得沒影啦!”

白荷“嘿嘿”一笑,鑽進了薄毯裏,神神秘秘地對秦楓說:“玉蘭的丈夫回來了!”

秦楓一滯,輕輕地彈了一下白荷的腦門兒,兩個人笑作一團,倒不覺得恐怖了。

白荷突然發現她觸碰到的秦楓的皮膚,刺骨的冰寒。

白荷又夢到自己身處火海之中,渾身被燒得火辣辣的疼。

驚醒後,那種鑽心的疼痛感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的強烈。白荷蜷縮在床角,緊咬牙關,冷汗浸透了薄薄的睡衣。

從古鎮回來以後,她每天夜裏都會感受到這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是,這種疼痛一到白天就會自動消失。夜裏疼痛過的皮膚上會留下像火燒過後一樣的疤痕。每天一小塊兒,很快,她的半個身子都變得麵目全非,疤痕甚至已經開始往臉上蔓延。

白荷去數家醫院做了各種各樣的檢查和透視,醫生們也都隻是搖搖頭,對這種罕見的病症無可奈何。

直到有一天,她發現自己的手背上出現了暗紅色的胎記,她一下子想起了古鎮老宅中那個貌不驚人的婦人,她的手背上也同樣長著一個暗紅色的胎記,白荷決定去古鎮找回答案。

可是,這時秦楓卻失蹤了。一切能聯係到他的方法白荷都試過了,可就是找不到秦楓的蹤影。秦楓的室友說,有一天深夜,秦楓突然大叫著跑出了宿舍,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白荷獨自來到了古鎮,老婦人見到白荷,眼中閃過刹那的詫異,隨即笑著讓她進屋。

白荷一把抓住婦人的手,那原本顯眼的暗紅色胎記不見了,皮膚竟然變得與年齡不符的光滑白嫩。白荷一驚,怒火一下子燒到了頭頂,她沉著臉質問婦人:“你是網上的玉蘭對不對?是你換了我的皮!”

老婦人搖搖頭,將白荷帶到了她上次住過的房間:“姑娘,你在這裏好好地睡一夜,我保證明天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你是想要拖延時間嗎?”

“你了解你的男朋友嗎?”老婦人反問道。

白荷狐疑地看著她,老婦人的手中赫然多出一把鐵錘。白荷的心倏地一沉:“你想做什麼?”

老婦人卻一錘砸向了雪白的牆麵,牆皮嘩嘩地散落了一地,數錘之後,白牆被砸開了一大片,老婦人居然從牆裏取出來一張老舊的照片。那是一個英俊的男人,眉眼間的神態酷似秦楓。

“他是誰?”白荷承認自己受到了驚嚇。

“他就是玉蘭的丈夫。”錘了幾下牆的老婦已經氣喘籲籲,卻仍舊吐字圓潤,“他的名字叫做秦羽生。”

他也姓秦?難道秦楓是秦羽生的後代?換言之,秦楓是玉蘭的後代?

白荷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種猜測,但是老婦人的一句話卻讓她不寒而栗。她說:“你們來的那天,我就認出來,秦楓就是秦羽生。他雖然死了,卻仍舊放心不下玉蘭。他每年都會帶一個年輕女孩兒回來祭奠她。”

白荷倒吸了一口涼氣:“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玉蘭是全鎮最美的姑娘,可她死的時候全身的皮膚都被燒焦了,醜陋不堪。秦羽生每年都會帶一個皮膚光潔的女孩兒來到這裏,用來給玉蘭換皮。”老婦不緊不慢地說著,白荷卻感覺頭皮都要炸開了,她想起秦楓第一次見她時殷切地奉承“白荷,你的皮膚真好!”。

白荷失神地跌坐在床沿,渾身虛脫般無力。被摯愛之人背叛,是任何女孩兒都無法承受的。看著手臂上斑駁的皮膚,悔恨的淚水流過嘴角,她無聲地抽泣:“有什麼辦法能夠阻止玉蘭換光我全身的皮膚?”

老婦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可憐的姑娘,你在這裏休息一夜。我會幫你處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