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眼前這個自己曾經深愛的人,龔毅頓時有種恍如夢中的感覺,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這麼長日子,你……”
看著龔毅的那一刻,許筱敏的臉還微微一紅,可很快又恢複了一副冷漠的表情。
“當年的事,就別再說了!”龔毅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許筱敏就打斷了他,“我來,隻是想告訴你,你不該來這裏!”
龔毅問道:“為什麼?”
許筱敏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恐懼的表情,想了想,道:“林副院長的死太奇怪了!而且,我擔心還有可怕的事情要發生。”
“什麼可怕的事?”從許筱敏的表情裏,龔毅意識到張恒峰一定還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許筱敏回頭望了望,確認四周再沒有別人,這才推門走進屋來。
龔毅見許筱敏滿臉恐懼,趕緊倒了一杯水遞給她。許筱敏接過水杯,一飲而盡,這才稍微鎮定一點,道:“張院長一定沒告訴你,林勝利出事後,我們從葉鵬的病房裏找到了幾張他還沒有完成的假證。”
“什麼假證?”龔毅急忙問道。
“死亡證明!”許筱敏的聲音有些顫抖,像是在講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就是醫院裏為亡故的人開出的那種死亡證明,而且這些死亡證明還都沒有填上姓名和死亡時間!”
聽到這裏,龔毅不由得一陣冷汗從背脊冒了出來。沉默了許久,他才問道:“葉鵬製作這些身份證和死亡證明的材料是哪裏來的?”
“我們醫院為了讓病人配合治療,對他們提出的要求都盡量滿足。兩個月前,葉鵬說要紙和筆畫畫,張院長就給了他一些。沒想到,他全部用來做這些假證了。”許筱敏回憶道。
“林勝利的事情發生後,你們為什麼不將這些東西收繳了?”龔毅還是有些想不通。
許筱敏沒有回答,而是掀起袖子,龔毅這才發現她的左前臂上竟然纏著厚厚的繃帶。難怪龔毅一直覺得她的左手有些僵硬。
“你這是?”龔毅關切地牽住許筱敏的左手,正想蹲下看她的傷勢,許筱敏卻一下躲開了:“我們還是別……”
龔毅突然意識到許筱敏早已經和自己分手了,頓時尷尬地縮回了自己的手,問道:“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在搜到這些死亡證明後,我就建議將他病房裏所有紙筆全部銷毀。可就在當天,葉鵬就從病房裏扔出一個‘殘疾證’,上麵還寫著我的名字。”許筱敏盯著自己綁著繃帶的手,接著說道,“就在那天晚上,我下樓梯失足將手摔傷了。”
“所以,沒有人敢再惹他?”龔毅問道。
“對。不但沒人敢去收繳他的紙筆,還不敢提報警的事。誰都怕他在那些‘死亡證明’上填上自己的名字。”許筱敏歎了口氣,道,“所以,現在整個醫院,醫護人員加上病人都跑得差不多了。你說,你現在來給他做鑒定,不是找死嗎?”
“可是,你為什麼還留在這裏?”望著許筱敏滿臉的驚恐,龔毅有些不解。
“你認為我還能去哪裏?”許筱敏突然流著淚,跑出了龔毅的房間。
望著許筱敏的背影,龔毅這才想起,當初曾聽許筱敏提起過,她的父母已經過世了,世上再也沒有一個親人。龔毅心想:如果許筱敏一直沒有談戀愛和結婚的話,除了醫院,確實沒有地方可去了。
龔毅決心,不管許筱敏當初離開他是什麼理由,這次他無論如何都要將她帶走。
第二天一早,龔毅還在睡夢中,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過來。他開門一看,敲門的是張恒峰。
張恒峰看到龔毅睡眼惺忪的樣子,忙解釋說:“昨晚上我已經和薑教授通了電話,他答應馬上趕過來。我看,最快今天晚上他就能到。為了節約時間,薑教授叫你先對患者進行詢問,為鑒定做些準備工作。你看我是不是這就去將葉鵬帶出來?”
看來,張恒峰到底還是不信任自己的技術,龔毅尷尬地點點頭:“行,你先把他帶到診斷室,我洗了臉馬上就來。”
等龔毅洗完臉走出宿舍時,看到張恒峰正和一名男護士一左一右地押著葉鵬往診斷室走。那葉鵬正竭力掙紮,弄得張恒峰和那名男護士滿頭大汗。龔毅歎了口氣,看來這醫院的醫生真的快跑光了,要不然張恒峰也不必親自去押送患者了。
被綁在診斷室的椅子上後,葉鵬不再掙紮。龔毅見一切準備就緒,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問題清單,在葉鵬對麵坐了下來,準備向他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