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桂冷笑道:“還讀書人呢,虧你想得出來,欺負我小學沒畢業的是吧?”
“不是!”
“那還廢話?你付錢我交貨,其他的拉倒。”
“你……”阿四急了。
“我我我,我怎麼啦?”
“我不是沒錢嗎?”
“你沒錢是我的事兒嗎?笑話,跟我說有什麼用?再說,你爸媽都不管你瞎操個屁的心啊?”
阿四拉住對方:“誒,你先別走啊!”
“走開,別擋道,我飯還沒吃呢,餓死了你負責?”
小桂甩開他徑直走回家,阿四卻是默默跟在她後頭,一直跟到她屋裏。
她不理他,徑直從鍋裏拿出幾個饅頭就著一小碟鹹菜吃起來。
“你就吃這些?”阿四坐在一旁問。
小桂白了他一眼不說話。
阿四往裏屋瞅了一眼,又問:“你爸不吃?”
“嘖!”小桂把饅頭重重地甩在碗裏,“你煩不煩?吃飽了撐著是吧?”
阿四笑了笑:“我就想……”
“別想了!不可能!”小桂毫不猶豫地拒絕。
阿四笑著的臉暗下來,他靜靜地瞅著對方,吸了口氣,沉沉地吐出來,嘴張了張:“那……”
小桂呼嚕嚕地喝著湯,湯很清,飄著幾片碎青菜葉。
阿四站起來看了看,走幾步,頓住,又看了看,
小桂至始至終埋頭吃著,阿四隻好走出門去。
這天,阿珍出去給父親抓藥,藥是吃了幾年,一直沒有起效,可還是得吃,吃著總有希望,不吃就什麼希望都沒了
走到半路,村裏的張阿姨迎上來,低聲問小桂:“鬼女啊,你有沒有撿到一個小娃娃,剛出生不久的?”
小桂沒搭理她。
又聽那人說:“趙家的吧?”
小桂隻說了句不知道,便繞道走開。
“都有人看見了——”張阿姨湊到小桂跟前攔住她,尖尖的嗓子提高了些,“——傍晚的時候,有人看見阿四他媽抱著個東西去了情湖,又空著手回來的。”
這時幾個鄰居圍過來,問道:“怎麼啦?出了什麼事兒?誰又去情湖了?”
小桂趁機走開,隱約聽到背後的討論聲——
“阿四他媽啊,把剛生的女娃娃給扔了。”
“啊?還有這事兒?”
“可不是,他們跟外頭說孩子生下來就死了,在腹中被臍帶勒死的,可昨天聽接生的阿婆說啊,壓根不是那麼回事兒,是那孩子先天有病,遺傳的,現在阿四他爸得的就是這病,怕是治不好了,你看,就把剛出生的娃娃給扔了……”
“哎,就算這樣也不能扔啊!”
“不扔,又有誰願意養?”
“實在是拿不出錢了吧,老的要養病,小的要上學,還怎麼養?就是送給別人,也沒人敢要啊。”
“我還聽說啊,他們家老大壓根沒有大學畢業啊!”
“啊?怎麼回事兒”
“怎麼可能?”
“是真的,聽說是沒拿到畢業證。”
“不是說在城裏賺了不少錢嗎?”
“哪兒啊,也就是給人打工,賺個屁的錢,不跟家裏要就不錯了,今年準備討媳婦兒,可人家女方說了,要有套房才肯嫁……”
“這……”
“哎……作孽喲……”
“……”
……